春桃想着殿外满眼焦急的皇帝南傲天,心里倒是升起来一股子同情:皇上真的爱惨了她的主子,所以此刻明明是天下至尊的九五之尊,却还要被罚着不能进皇后的殿门。
春桃咬了咬唇,再次小心翼翼的瞧着风华,小心措辞:“娘娘,皇上来了,在殿外等着娘娘,是不是……”
“让他给我滚!”风华二话不说,直接赶人,怕是敢让一国之君滚的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么一个。
那个男人爱她,天下人都这么说,只是她却不敢苟同,不能原谅一个为她编织这么多年谎言的男人,就如同这些年,她根本不是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而只是他谎言里。
他说他爱她,他说他心里只有她,若是真的是这样,他怎么能让她一直这般惴惴不安,一直心酸难耐,怎么能顶着云哥哥的一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爱,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笑话,在她沉迷他为她编造的谎言里,而他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世人都说这是一个帝王最真最深的情,就是连她身边的春桃,都为这个男人说话,难得有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真的有那么爱吗?
她冷冷地勾唇,他或许真的爱她,可是这份爱需要建立在她完全服从的基础上,让她变成没有思想的木偶,完全的为他的喜怒哀乐所操纵。
这样的爱,她不需要!
何况她放不下,放不下这些年的泪眼婆娑,放不下这些年的心痛,放不下这些年的怨恨,放不下自小就随伺在一旁的几个丫头,放不下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失,她无法放开。
怎么能轻易的放过这个男人:若是当年他只要说一句,墨儿是他的孩子,她何必这些年活得战战兢兢,若是当年她进宫,他多给她一点支持,春水她们几个丫头怎么死的如此之惨?若是他对她多点关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怎么会悄然逝去?
想到了这些,风华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又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澜来。
“算了,让他进来吧!”有些话,还是早说清楚了为好,省的他再这般日日纠缠。
她和他隔着千山万水,是永远走不到一起去的,日后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帝后不是很好吗?何必说什么情,谈什么爱,帝后之间可以有恩,可以有利益,可以有算计,就是不能有什么情爱?
风华起身,披上衣衫,坐在窗前,威风拂过她美丽的面容,宁静而沉默,仿佛不愿离开一般,久久缠绕在她的乌发之间,带着一丝凉爽的气息。
那个男人大步朝她走来,步伐铿锵有力,坚定而稳妥,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急切,南傲天用一种饱含深情而沧桑的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风华!”这是他们冷战了三个月之后,她第一次让他踏进她的宫殿,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他竭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用冷冷澈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吩咐一干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今日,他打算好好的和风华谈谈,他累了,这些年,扮演者两个角色,他真的太累了,尤其是看着风华一天天沉静下去,如同绚烂过后的烟火一般,只剩下一地的死灰,寂寥而无活力,他更觉得累了。
风华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起身,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
她的淡漠相对,令南傲天心中不是滋味,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的笑容,她的柔情,而不是现在公式化的表情。
“风华,你……”
风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请皇上唤臣妾皇后。”
南傲天一愣,眸子一缩,心中一痛,现在他连唤她风华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不让他叫,他偏叫,风华这个名字只能是他叫的,普天之下,除了他这个帝王谁还敢如此叫凤后,所以他仍然固执的叫着她:“风华!”
风华面色一冷,却只当听不见,专注的瞧着窗前的白云。
南傲天接着说道:“风华,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是我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也一直遵守你的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今天,我可以站在你面前自傲的说,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占据,而我的身子也只有你可以碰触,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你我,不,还有我们墨儿和威儿,我们一家会过着幸福自在的生活,实现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为了当年她的这句话,他四处寻常相似面孔之人,整整调教了三年,谁知道养虎为患,那人居然生了不该有的贪恋,差点铸成大错,可是直到今天,他依旧不悔,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样的路,虽然艰难,虽然危险重重,可是却能完成她的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帝王之家,多么奢望的东西,而他总算是能给她一份纯净无垢的感情了。
幸福自在的生活?
风华闻言唇角勾起,却是冷冷的笑意:心都不自由了,身子自由又能有什么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到今时今刻,早已离她远去,这些年的后宫争斗,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晚了,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哪里还有什么情爱好说?
她缓缓地站起身子,冰冷的视线紧盯着南傲天的俊美面孔,笑着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什么?臣妾怎么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皇上这般说话,不是陷臣妾于不义吗?臣妾虽然长于商贾之家,可是却也知三从四德,《女戒》《女贞》,臣妾也熟记于心。臣妾身为六宫之首,怎么能善妒,不能容人,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