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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欲低着头,好像在沉思。“你也是稀有血,不是也当运动员了?运动员受伤的几率不比我低吧。”
    这话叫沈欲说中了,薛业一时答不上来。“我……我……我受伤,找稀有血血库配型。”
    “你以为随时都配上?”沈欲反问,穿着金色的拳击短裤,“人口流动性大,真有事了,血库登记的配型人不一定在本市。”
    “那你还打拳。”薛业回了一句,觉得自己赢了。
    沈欲异常的平静,双手搭在象牙白的雕花栏杆上:“那你献过血吗?”
    “献过……一次。”薛业想起那个不太愉快的晚上,“给一个小男孩,好像是从自家别墅摔下来,骨折内出血,我给了550cc,差点没被杰哥打死……”
    “他打你?”沈欲不信。
    “嗯,差点打。”薛业犹豫再三,“备用捐血人联系不上,小孩的爸爸求我再捐一点,给了我不少美钞和欧元。我还问他,孩子妈妈呢?结果他问我是不是姓沈的。他好像有点东欧人还是什么地方的面相,特狂。”
    沈欲刚要点的烟掉了。
    “咦,你是姓沈的。”薛业说得漫不经心。
    “你刚才说,那个孩子……”沈欲睁大眼睛,瞳孔仿佛在震动,“那个男的……是他的爸爸?”
    薛业叼着烟看天花板,烟雾一团团往外吐:“嗯,拦着我不让走,眼珠子是金色的,差点和杰哥打起来。”
    沈欲变成一尊雕像,错愕地看着薛业。
    “你怎么了?”薛业推了他一把。
    “孩子,孩子后来救活了吗?”沈欲嘴唇颤抖,“后来,活了……吗?”
    “不知道,献完血我就走了。”薛业摇了摇头。
    沈欲不再多问,他变得站立不安,两只手,不停在栏杆上抓来抓去。薛业刚要说话,沈欲朝他说了声多谢,转身而去。
    多谢?轮到薛业开始发愣,瞧着沈欲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无事可做,他开始观察眼前的楼梯,从这里下去可以直达笼井。
    不知过了多久,敲钟的声音像毒蛇顺着旋转楼梯爬到三层。薛业打开手机计时,严实合缝地捂住了双耳。
    杰哥,杰哥。薛业又闭上了眼。
    休息室里,陶文昌同样算着时间,走廊里突然有了动静,不少人往这边来。他知道,祝杰打完了。
    看这排场肯定是赢了。只是……兴许又有伤。
    “墨墨,昌子哥哥带你吃小蛋饺去吧。”陶文昌怕吓着她,“三层有个自助餐,我们去吧?”
    “我们去!”祝墨关上iPad,朝他伸出了手臂,“要抱抱。”
    “好嘞,抱抱。”陶文昌抱起她向外移动,果然走廊远端乌泱泱好多的人,簇拥着一个人。他朝反方向走,正巧迎上了薛业。
    “杰哥回来了吗?”薛业一身烟味。
    陶文昌把他推远:“回来了,你自己去看。”
    回来了。薛业双手冒汗,直奔走廊另一端的休息室。许多不相识的面孔堵在门前,更多的花篮送上来,分立廊道两侧。
    薛业无来由地心跳加速,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杰哥不在一个世界了,和同场训练的心情正好相反。他推开那些男人和女人,抖抖索索地掏出门卡,钻了进去。
    空无一人。
    “杰哥?”薛业往前找,浴室的门倒是开着,有热蒸汽冒上来,“杰哥我找你来了。”
    祝杰在水雾中抬起了头,颧骨破了几道口子,渗着血珠。黑色的拳击短裤被水打湿。
    “杰……”薛业身体一歪,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进小小的浴室,全身被淋湿。
    “赢了。”祝杰握住薛业的手臂,缠着布条的手掌不断收紧,指腹狠狠陷进薛业的肌肉,“他们阴我,骨头一招都没让,我他妈自己打赢的!”
    “什么!”薛业心口一凉,杰哥自己居然打赢了,他太阳穴上砰砰跳动,“傻逼,我跟他们没完!”
    “不用你。”祝杰气疯了,用鼻子蹭他的嘴唇,眼睛在水里睁着,小腹上的血管泛出青色,“原本,我只想打4强,现在想进决赛揍死丫。”
    薛业被水打得视线模糊,眉心、山根、下唇全是热热的水。“我替你打!”
    “嘘……”祝杰把嘴唇换成拇指,压住薛业的嘴。怒火、恨意、暴力……扭成无以名状的破坏性,侵占了他的理智。让他把薛业摁在水里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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