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发觉邬双樨在抖。他以为邬双樨在哭,其实邬双樨在笑,笑得脖子皮肤被刀豁开,血流下来。
“宗政鸢可在后面,你不让开山海关有什么用,镶白旗没剩两个人了。”
孔有德不说话了。
邬双樨心中有数,应是山海关外还有金兵,只能等金兵来再开关,给宗政鸢来个前后夹击,孔有德这是在拖延时间。可是真要拖延时间,杀了我不就行了,费这些口舌?
孔有德附到邬双樨耳边,低声道:“阿獾旗主指明要你,若不是看在阿獾旗主的份上,老叔耐心可不够。”
邬双樨蹙眉,什么玩意儿?阿獾认识自己?去投阿獾有屁用他自己都被黄台吉一撸到底了。
孔有德神秘兮兮:“老叔不能再说了。只能告诉世侄,你小子起点可高,入了阿獾的眼,比老叔可强多了。”
那么现在看来,山海关外金兵还没到。孔有德不敢轻易杀自己。有几分胜算。
邬双樨突然弯腰一闪身凌空鹞子翻身一脚踢了孔有德手上的剑,孔有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肋间一热。
血流如涌。
孔有德捂着肋间,瞪大眼睛。邬双樨鹞子翻身的瞬间从靴中拔出一枚几乎只有成年男人手掌一半大的火器,瞄准孔有德就是一下。
孔有德身边四个人扑上来,眉心一点血洞,睁着眼睛直直倒下。
孔有德惊得连连后退,邬双樨微笑地一只手擒住他,低声道:“没见过吧。这叫靴铳,世间仅此一把,我爱人送我保命用的。”
他手上一使劲,孔有德原地一转,背对邬双樨。邬双樨用靴铳顶在孔有德背后肋间,就是邬双樨那一箭的位置:“你的命是我放掉的……还给我吧。”
清脆一响,孔有德口鼻瞬间涌出血沫,挣扎抽动。肺部中弹不会马上死去,会挣扎很久。
邬双樨颈部的血浸透半边领子,风一吹在铠甲下面凉粘粘的。邬双樨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靴铳,心里可惜。只有六发弹yào,不能填装,发完便没用了。没用也不扔。邬双樨把靴铳塞回高腰靴子,捡起地上的鸟铳。还没改进过,前面装火yào,点引线。许久没用过这么费事的东西,邬双樨啐一声,照他家傻狍子做的差远了,什么破玩意儿。
邬双樨剧烈咳嗽几声,天一冷旧伤就发作。他捡起腰刀,随手一挽,一片雪亮刀光。
山东兵到了山海关近前,邬双樨握着绞轮,额角bào青筋,咬着牙高声一喝:“开——门——!”
巍峨山海关沉沉一响,仿佛巨兽醒来的喉音,慢慢睁开眼睛。
就在金兵接上的一刹那,山东兵涌出山海关,仿佛钱塘充满杀yu的浪。
山东兵冲出山海关,面前一片开阔。镶白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