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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了一遍那篇清代县官的论文,对比之下却发觉他父亲并不符合转迁案例——
    虽然他爹三年任期间,县里新垦了不少荒山,连年按时jiāo上赋税,没有大灾荒,百姓也没闹什么大事……可他爹是举人出身!按照古代科场的潜规则,举人算浊流官,地位低,升迁困难,基本都得熬满了九年才给挪一挪。
    那些三年一升的,都是有进士功名,背后有座师、同年、家长撑腰的。可他父亲、大哥又没有什么jiāo好的同年当了大官……等等,难不成是桓家帮的忙?
    这倒很可能。
    他们父子虽然在外任上,可这几年与桓家书信往来不断,也常送本地特产回去,就和正式结了亲的亲家差不多走动。两年前师母过世,他虽然没能上京拜祭,大哥却替他走了一趟,当时师公亲自见了大哥一面,桓小师兄也是以礼相侍,悲痛中竟还惦记着他在广西习不习惯……
    罢了,等明年桓家出了孝,他当面见着桓家的人再谢吧。
    他回到后宅告诉姨娘父亲转迁福建的好消息,叫她安排家人收拾东西,自己则带钱粮师爷、户房书办亲自核对各仓存粮,县库所存物品。
    查完仓库,钱粮师爷这边就盯着书办清钱粮、造地丁粮册、杂项粮册,备着上司和继任的县令核查;刑名师爷则带着刑房书办结清任内钦案的案卷,重新查对监狱中的犯人,造册登记,以防有人冒名顶罪……
    这些闲杂事类他都包办了,宋举人就只管写好禀启、拎上礼物,到布、按二使司和府厅、邻县各处拜别,并请上司和邻县在他离开后帮忙护持本县。
    该清的帐都清了、该送的礼也送到了,容县这一任总算做得圆圆满满,可以安心去武平上任了,宋大人却忽然不肯带他上任了。
    宋时立刻想到他的婚事,沉吟了一下才说:“如今正是腊月,北边河都冻上了,我再急,到那儿也赶不上桓家出孝的日子了。反正家里有娘和哥哥替我做主,我还是陪你先去武平上任……”
    “不成!不成!”
    这两年一直依赖着儿子,几乎要把这个县令让给宋时做的宋举人却忽然强硬起来:“福建那个地方是盛行南风的!你年纪轻轻,定力不足,万一叫那些娈童崽子勾引坏了可怎么办!”
    爹你也太小看你儿子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女装大佬……
    宋时憋了一肚子槽要吐,只是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被男人爱慕过,便略去这一段,坚定地摆了摆手:“爹过虑了,我不是那种好色的人。要说福建盛行男风,那容县这边还有乐fu呢,我不也没往家里领过半个?”
    正是没往家领过,才叫人担心。
    早几年宋时跟人喝花酒,老父亲紧张得要驱逐满县娼妓;如今他年届弱冠,却还是只和别人吃酒时听听乐fu唱曲,连过夜都不肯过,宋大人又担心起了他是不是别有隐疾。
    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宋举人又是摇头又是咳叹,宋时略劝了他两句,见他还在叨念南风什么的,索xing连劝都不劝,直接让人把他架上车,径往渡口觅船去福建。
    反正这一行上下归他管惯了,宋大人说话只是说说,也不能强行把他赶回京里。到晚上宋大人回房休息,纪姨娘也学着夫人数落了老爷两句:“天寒地冻的,怎好叫儿子上京?万一他路上冻出病来,身边没有娘老子守着,谁用心照顾他?我回家怎么跟太太jiāo待?”
    宋老爷当着贤妻怕贤妻,守着爱妾……不知怎么心气也有点虚,在屋里转了几圈,自己咳声叹气地认命了。
    宋时看得出父亲心情不好,也老老实实地做了一路孝子,衣食住行都给他弄得妥妥贴贴。连上任前的文书都不劳烦老父动笔,自己就拿出白折简写下“新任福建省汀州府武平县正堂宋 谕各房吏书等人悉知……”谕单写完,又铺上几张纸,先在每张开头熟练地写下一句“老大人台台”,后头的才各编新词。
    广西离着福建极近,他们又是走水路,过了正月十五就到武平县外了。但正月初十到二十是元宵佳节,不宜办公,他们便选在二十一进城,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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