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酒醉后,周良掏出自家钥匙,硬塞到钱佳义手中,并豪情万丈地告诉他:“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家就是你家,钥匙你拿着,以后来我家就跟你自己家一样方便了……”
然后,那天晚上,带着十二分的醉意到家后,发现没了钥匙进不了门,打死党电话又没人接,周良只好趴在自家门前的楼梯口抖抖索索度过一个寒冷冬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联系上同样酒醉方醒的钱佳义,等他赶到后,周良方才得以挂着一溜鼻涕,打着喷嚏进门。
至于送出去的钥匙,却是没有再收回来。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嘛……
再然后,噩梦开始了。堪比被外星人攻打后,满目苍夷的一幕,隔三差五的在家中上演。钱佳义这牲口还真老大不客气的把这当做他自己家了,他在自己家时就是经常这么干的,事后自有佣人收拾。
所谓引贼入室、开门揖盗。
一失足,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恨哪……
“牲口,给哥滚出来!”周良眼角跳了两跳,瞬间怒气值飙到满槽,一声暴吼其声如雷!
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反应……
“尼玛!”周良嘴上恶狠狠地咒骂一句,暴跳如雷地转向自己的卧室。
果然不出所料!牲口脸上泛着酒醉后特有的红晕,身下压着真丝被子,呈大字型躺在自己的床上,居然连鞋子都不脱!
火冒三丈!过份,实在太过份了……
俯身一把揪住这牲口那价值不菲的阿玛尼polo衫衣领,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拖下床,扔在地板上,骂骂咧咧道:“尼玛,又来糟蹋哥家,这次哥绝不姑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那么红了……”
骂了几句,发现没反应。仔细一看,这牲口就这么垂着头,闭着眼,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香甜地酣睡着,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再也抑制不住涛天的怒火,蹲下身子,双手齐出,左右开弓,对着钱佳义那张越看越讨厌实,则颇为帅气的脸,重重甩了两巴掌。“啪啪”两声脆响。
“良哥,你回来啦?”终于,钱佳义醒了。脸上火辣辣地疼,还能睡得下去嘛?完全不能……
揉揉惺忪的双眼,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一脸的迷糊,显然还有点弄不清状况。
“草!你还真是越来越能了啊!不下重手还真弄不醒你。”周良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心中琢磨着该怎么样教训才能足够深刻,好让这牲口长点记性。
不料钱佳义突然之间,眼角还挂着眼屎的双眸盈动起水光,嘴一撇,鼻中就发出哭泣时的抽泣声,一副垂然欲泣的样子。差点没把周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刚才这两巴掌刮太狠了,把人打傻掉了。
“良哥,我苦哇!呜呜呜……”没等周良反应过来,钱佳义一把扑了上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放声大哭。差点没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搁,便将那眼泪鼻涕全往他衣服上蹭。
“呃!”周良一愣,原本的火气已消了大半。
对于死党,他自然十分了解。醉酒那是家常便饭,可醉酒后这般失态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莫非……
皱了皱眉,轻拍其背,语气已然温柔了许多,好言相问:“不哭,不哭。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哥,哥帮你摆平!”
“良哥,我失恋了……”钱佳义哽咽道。
“我草!”周良一声怪叫,猛地一把推开趴在自个身上痛苦流涕的钱佳义,直接把人摔了个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气不打一处来,言道:“哥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点鸡毛蒜皮似的事,你至于这样嘛!”
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哭成这样,怎么也得双亲意外丧生或者染了绝症命在旦夕这种程度吧。哪晓得只是区区失恋,落差太大了吧?话说,对这牲口来说,失恋这码子事,不是家常便饭嘛?
“呜呜……良哥,这次不一样啊!”牲口翻起身来坐在地板上抹着眼泪。
“有什么不一样?”周良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前无限伤怀中的牲口。
“这次,是妹子把兄弟我甩了啊!从小到大,还没被人甩过呢。”牲口一脸的哀怨凄楚,堪比独守空闺数十载,青春不再、年华已逝的怨妇。
“呃……”这个问题,貌似确实有点严重……
周良沉呤半晌后方才纳闷道:“没道理啊,凭你的样貌、家世,怎么会有妞这么不开眼的,反把你给甩了呢。”
要说钱佳义此人,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他的母亲家族——钱家,自民国时期便是y市这一带的一方巨贾,数代积累,时至今日,更是富贵无比。
别的不说,光y市商业最发达的中心区最好的几幢写字楼以及步行街的可日进斗金的半数以上店面就是钱家名下资产。据说,钱家一年的帐面盈余,能抵得上半个y市的财政收入了。
这样的百年世家,在求媳选婿方面自然条件非常苟刻,历代以来,钱家姑娘非帅不嫁,钱家男儿非美不娶。几代基因优化下来,钱家之人个个都是男的帅、女的靓。
而他本人,由于继承了长辈的优质基因,自幼接受最好的教育,以及高门世家之风的熏陶,出落的长相俊朗、气质出众、风度不凡更兼聪敏机变。属于站在花丛中,那叫一枝独秀,挤在人群里,那叫鹤立鸡群的那种高、帅、富。
以他所具备的软硬条件,用以泡妞自然是无往而不利。是以,向来只有他甩妹子,如今却被妹子甩了,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良哥,人嫌我太花心。说我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所以就不要我了……”钱佳义哭诉着,委屈无比。
“兄弟啊,这妹子没错啊,花心是不对滴。”周良实则兴灾乐祸,表面语重心长。一世人,两兄弟,这点感情哥赔得起。
“花心点咋啦!”钱佳义一见死党居然不跟自己一个阵营,急的嗓门吊高了好几分,振振有辞道:“不说古时帝王整出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尚且不足,还得加上后宫佳丽三千。就说动物园猴山里的猴王吧,也霸着一堆儿大大小小或风骚或含蓄的母猴儿视为禁脔,压根就不给其他猴儿染指的机会。”
“我草!你还有理了?不如做种马去好了。”周良一听,气乐了,笑骂道。
倒不是他真的以为男人花心一点有啥不对的。只不过,长久以来对眼前这牲口的家世长相充满各种“羡慕妒忌恨”,这会逮到机会了,能不好好打击一番嘛。
“哼!2500年前,孔夫子老人家就说过,食色,性也!远在西方另一个时空的弗洛伊德先生也曾举手表示赞同。可见,好色本就是人的天性。更何况,古语有云:男儿本色。身为大好男儿,怎能不胸怀天下绝色,志在四方娇*娘!”被周良揶揄,钱佳义一时激愤,倒也忘了伤怀,满脑子只想着将自己的博爱思想传遍神州大地。
“除了泡妞,你丫还会啥?”周良见这牲口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颇感无奈,心烦无比。
禁忌:牲口面前绝不能提“妞”这玩意儿,不然他能扯着你说上三天三夜。这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啊!至少,周良这犊子是不敢的……
“良哥,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啊!《唐诗三百首》知道不?最末一句是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寓意深长,真知灼见哪……”钱佳义继续孜孜不倦地给人洗脑。
“我草!钱佳义你这牲口,你丫到底酒醒了没有?”周良见这牲口居然还能中西合璧、引经据典,歪理谬论信手拈来,没完没了地满嘴跑火车,深感一阵烦乱,果断一声大喝阻止了牲口的长篇大论。
“呃……醒了。”钱佳义被打断话头,愣了一愣,嗫嗫答道。
“醒了就给我滚!立刻!马上!”周良指着家门方向,咆哮道。
“良哥,兄弟俩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不能这么绝情啊……”钱佳义一脸苦相,可怜兮兮地盯着周良作依依不舍状,无比凄楚。
“滚!”周良一把抓起这牲口,双手一扭,将他反过身来,抬腿便在他那挺翘、紧绷、弹性、性感的臀上踹了一脚。
男人的屁股居然也能诱惑、性感成这样,这叫诸多缺乏曲线的妹子何以自处?这也是一种罪啊!难怪周良逮牢机会便对其加以蹂躏,算是变相的替天行道吧。为啥是“天”?女性撑起半边天呗。
“良哥,想不到你这么绝情……哎哟!别再踢了,我滚,我滚就是……”钱佳义委屈地叫唤着,飞速离开了现场,往家门外跑去。
周良眼瞅着死党迅速消失的身影,怎么都有种落荒而逃的味儿,突然感觉哪儿不对。
眉头一皱,反应过来了。什么被妞甩了伤心欲绝的都只是演戏罢了,这牲口分明就是因为糟蹋了自己的屋子,怕自己跟他秋后算帐才表演这么一出的。
好一招三十六计“无中生有”、“假痴不癫”完美组合!大意了,大意了!一时不察,又让这牲口得逞了……
“我草!”明白过来后,周良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急急跑到北阳台,对着楼下高喊道:“牲口!你给哥回来,收拾好屋子再走,不然哥饶不了你!”
“良哥,拜拜!我还会再来的,不用想我,哈哈哈……”钱佳义骚包地并起右手食指、中指,凑到唇边轻轻一沾,带着奸计得逞的坏笑,抛给气极败坏的周良一个飞吻。极其潇洒地钻进座驾,麻利点火、启动座驾,扬长而去。
未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团尾气。好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风一样的男子走了,强度六级的自然风却来了。周良的发型,风中凌乱着。
第三十四章忘不了你就把你画出来
更新时间:20128132:32:19本章字数:4616
“哗啦……”
随着一声瓷器落地而碎的声音,王笠眼角猛地一跳,整个身子都震了一震。诚惶诚恐啊!这可是老爷子平素里最珍视的明宣德年间青花瓷碗哪!老爷子这次是真的雷霆震怒了……
“欧阳超这个废物!竟然连儿子都看不好,居然让他受此奇耻大辱,快让他滚来见我!”一个老迈却中气十足地声音咆哮着,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嘴地大蒜味和一脸口水。
“是,老爷子。我这就通知三公子回家中议事。”王笠顾不上抹一把沾满唾沫星的脸,恭顺一礼后默默告退。
在欧阳老爷子面前,绝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需要做的是,坚决、果断、迅速地执行好老爷子的每一个命令。从老爷子还是个团长时,就当他的勤务兵,一直到老爷子退下后,在地方政府挂个闲职,然后继续跟着老爷子,充当欧阳家类似古时管家职责的王笠自然心知肚明。
颇显老态的王笠退出了欧阳老爷子的书房,揉了揉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久站而有些发酸的后腰,抹了一把脸擦去上面的唾沫星儿,苦笑了一下。心道:老爷子脾气爆,嗓门大,生吃大蒜,说话爱喷唾沫星这些习惯和他那年龄渐高却依然健硕的身体一样,可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可惜我却日渐见老了,不知道还能伺候老爷子几年。
也难怪老爷子会发这么大的火。少爷欧阳超生回来时的模样,第一眼见到时,连他王笠都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混混误闯欧阳家大院呢,差点没把人给赶出去,要不是看着少年的身形走姿衣物打扮还有点眼熟的话。
那副尊容,还能叫人形嘛?怕是他亲妈都不敢说一眼能认出来吧!
在y市不说可以无法无天,至少也能一手遮天的欧阳家族三代唯一男丁被人欺负成这样,这口气叫欧阳家族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这事背后到底是谁指使的呢?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需要拿欧阳老爷子最金贵的宝贝孙子来示威?几十年来欧阳家族能在y市屹立不倒,各种大风大浪,明争暗斗自然从没停过。
可是每一次,欧阳家族都能凭借其深厚的根基,雷霆的手段,笑到最后。这一次,又会是谁呢?
若说是意外,谁会信呢?欧阳家族在y市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真能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无故招惹不成!
这事难办啊……关键就在于少爷他自打一回来,就铁青着脸一声不吭把自个锁进房里,什么人都不见,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到现在除了傻子也能一眼看出的少爷他被人打伤了,而且伤得极其严重外,其他情况完全是一无所知。
出了老爷子的书房以后,王笠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诚然,在欧阳老爷子面前是不需要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可他王笠,要真一点自己想法都没有的话,还能跟着欧阳老爷子几十年一路飞黄腾达嘛?
食君禄,分君忧……这可是成为一条忠诚的走狗的必备素质啊!呸、呸……什么忠诚的走狗,应该是忠诚的下属才对。看来不服老不行啊,最近思维老是有些混乱!
更何况,他王笠除了脸上没有贴上“欧阳”两个字的标签,人尽皆知,几十年如一日为欧阳家尽心竭力服务着的他,早就生是欧阳家的人,死是欧阳家的鬼了。
“算了,先通知三公子吧。老爷子亲口下的令,不能打一丝折扣。”让思绪飞了一会的王笠自语了一句,准备掏出手机给欧阳家三公子欧阳超生他爹欧阳超打电话了。
“王叔,你给谁打电话?”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传来,是少爷欧阳超生。抬起晕花老眼一看,果然就是那张不成人形他亲娘也未必能一眼认出的脸。
“少爷啊,该死,我竟然走神了,没发现你来了。”王笠一脸自责道。让主家先招呼,这还能是一个忠心、尽职的奴才嘛?呸、呸,什么奴才,下属才对!
“王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欧阳超生有些不悦,说话时的语气近乎于斥责。他向来不喜王笠这个人,感觉此人过于卑颜屈膝奴才相,横竖看不惯。只是心里也知道,王笠为欧阳家服务几十年,没有功劳也不能落了人家的苦劳啊,何况这人还是挺聪明的,颇有些干才的。平日里虽然心中不喜,可面上还是很给人面子的,除了口上以叔相称,言行间也是依足了子侄辈之礼。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一时间忘了掩饰……
“少爷,你看我这糊涂的……”王笠被斥,面上却不见半丝不喜,依旧挂着卑谦地笑容婉言道:“是老爷吩咐我通知少爷你的父亲马上赶回家里,有事商量。”
“王叔,你先别打这电话。我先去跟爷爷说几句话。回头还有事要麻烦你。”欧阳超生这时已醒觉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恢复了和颜悦色状。爷爷打小就教导他,收买人心很重要……
“好的,少爷。”王笠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句,一脸的受宠若惊。
欧阳超生不再说什么,推门而入。只是在王笠看不到的角度时,又皱了皱眉头。然后,“砰”的一声轻响,书房的门,又被关上了……
王笠静静地侯在书房门外,少爷说了,一会还有事要交待。身为欧阳家的人,王笠自然心知肚明,在欧阳家,只要把两个人伺候好了,就能混得风声水起。一个是欧阳老爷子,另一个是欧阳小少年。
很快,王笠就听到书房里头传来欧阳超生咬牙切齿的声音:“爷爷!是我给欧阳家丢脸了。但是,这件事我想请您不要插手了,让我自己去解决。”
“你说什么!”老爷子一声惊问,依然声如洪钟。
下面的对话,因为里头的祖孙刻意压低了嗓门,王笠并不能听清。
过了好一会,又听见老爷子爽郎道:“好!超生,就依你。你也有二十岁了,是到了该有自我担当的年龄了。要记住,在y市,咱们欧阳家说了算,谁敢跟我们欧阳家过不去,我们欧阳家就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难道刚才自己想差了,真的只是意外?牵扯到y市各势力之间明争暗斗的话,老爷子绝无可能将这事交给少爷自行处理的。”听清了书房内欧阳老爷子最末一句话的王笠暗自琢磨着。
门再开,欧阳超生从里头出来。
“王叔,你帮我找些耳目广些的人,让他们替我找到这两个人。”欧阳超生递过两张白纸。王笠接过一看,是两幅素描,画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心知,少爷受伤一事,必定跟这两人有关。
“好的,少爷。我一定尽快让人找到这两个人。”王笠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两张白纸。一脸地卑谦。
“嗯,那就麻烦王叔你了。”欧阳超生淡淡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少爷放心,我会尽快办成这事的。”王笠说话时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却不知这般模样平白又让欧阳超生心生一阵反感。
将两幅画像交与王笠后,欧阳超生阴沉着脸往自己居住的房间走去,心头浮出那张不知天高地厚,张狂至极的脸。
“哼!你以为,打了我之后逃之夭夭就能没事是吧?却不知道我能将你的模样画出来,更不知道我欧阳家在y市的能量!只要你还在y市内……”欧阳超生恨恨想道。
身为大家族的子弟,自然不可能发生输在起跑线上这种事,打小受的是精英教育,被家中长辈逼着学点琴棋书画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会一手还算过得去的素描,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此时的欧阳超生,第一次感激起向来对他宠溺有加当初却毫无商量余地的逼着他去学画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