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才知道。
她又要出远门了。
春节的旅游旺季刚结束,她把春夏的衣服都找了出来,问她去多久,她拿着两套泳衣在纠结,犹豫不决就两套都带了。
周蔚站在她身后,又问了一遍:“去多久?”
“不知道。”许从周把行李箱关上,她还带了一个手提的箱子里面是相机。
“才回来就要出去,你这工作叁天两头就往外面跑,还不如换个,在杂志社上上班多好。总比你风餐露宿,去西藏去国外趴雪地爬荒山让我放心。”周蔚给她搭了把手,帮她把行李箱提到门口。
这些话唠叨了好几年,她还说不腻。
“我爸胃上长东西了。”
周蔚一愣,随手继续拖着行李箱:“看医生了吧,你既然不呆在清海回来了,我估计也不怎么严重。”
许嘉茂一提,周蔚连许从周总是离家的事情都不提了,什么也没有说,替许从周关了门就回了主卧。
顾宁的麻将瘾犯了,她难得找人打麻将,段弋没给面子,直接拒绝了。
他拿着手机,正在衣柜里找衣服,索性春夏的衣服当时都洗干净后,用袋子封起来了,拿出来也没有发霉的味道。
电话那头吵得不得了,黑狗扯着破锣嗓子在劝架,劝了两声后放弃了。他似乎是去了阳台,安静了不少:“怎么不来?徐承望女朋友都准备用下巴戳死顾宁了,两个婆娘在里面打得丝袜鞋子满天飞。”
“又怎么了?”
“非要玩点炮,结果让人胡了叁手牌,谁也不服气了呗。”黑狗想到他还没有回答,又问了次:“怎么不来?”
“旅游。”
黑狗以为自己听错了:“旅游?”
听见段弋在电话那头承认了,还以为是普通的家庭出游,完全没当一回事情。
和黑狗挂了电话,他老娘敷着面膜站在他房间门口,看着地上行李箱里的衣服,她想到了儿子说的旅游理由。
好像是当什么旅行家。
“这工作比小区保安还不靠谱。”
“妈,你见过哪个二十多岁小伙子去当小区保安的。”
老娘轻哼:“是没见过,二十多岁了没工作没对象的倒是见过不少。”
就像小时候出游前,总是会对第二天的春游抱有期待和幻想,兴奋带来的失眠,是到二十多岁了还会有的症状。翻来覆去有些激动的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把具体的航班行程又看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闹钟是否设置对时间。
激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第二天许从周给了他淮煦街的地址,他开车到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份早餐,是个松饼。她化着妆,精神还不错,一路上她接了叁通电话,一通是今晚留宿的酒店,一通是她妈妈周蔚,还有一通是带她的孟老。
她用手掰了块松饼递到段弋嘴边:“尝尝?”
唇碰到了她的手指。
段弋:“味道不错,你做的?”
许从周又掰了一块给他:“买的,我只会煮咖啡和泡面。”
“谢谢你让我在生活技能方面找到了一丝欣慰。”
段弋不晕机,早饭除了许从周掰的两口松饼什么也没有吃,飞机餐在他的口味里也没有那么难吃。许从周就要了杯橙汁,带着眼罩睡了一路,他也吃了一路。
地处热带的海岛,连风里都朝着海水的味道。
住宿的接车在机场门口等着,给他们搬行李箱的小男生皮肤黝黑,讲着一口口音很重的英语。
段弋听起来吃力,扯了扯旁边许从周的袖子:“听懂了嘛?”
许从周压根没在意,她晕车很严重,现在头重脚轻,没有那个经历去听人介绍海岛风光,打了响指让那个小男生闭了嘴,从口袋里拿了张票子给他当小费:“小鬼,把嘴闭上。”
就像每个出行的组合里总有一个会负责完所有的事情,而另一个只需要负责听话就够了。
就像是一局游戏一样,躺赢可耻,但是能躺的局谁想carry?段弋看着两个人的行李,许从周靠在酒店的前台正在办理手续,所有的一切她这种总是往外跑的人都习以为常。
订房间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大床房了,所以两个人的房间都是双人床。
门对门,都能看见大海。
他们说好晚上见,许从周晕车的厉害,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儿,倒在床上睡到了天黑。
离海滩很近,所以能听见海浪声,月光从未拉的窗帘偷偷进了房间,她摸黑起了床,进了浴室草草的洗了个澡。
热带多蚊虫,开灯之后,她把窗户窗帘全都关上。有些疲倦的身体只允许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行李箱。她带了好几条长裙,最后穿了件显白的枣泥色,她拿了一部便于携带的卡片相机,自带的腕绳正好挂在手腕里。
敲段弋房门的时候,他正在吃垫肚子的饼干:“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我有点饿了。”
附近有名的网红店很多,她说其实这里的海鲜也没有多好吃,还坐地起价,她带着他去穿小巷,海鲜的腥味漫在空气中,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巷子很窄,来来往往的人相互躲避着。
她走在前面,很灵活的避免和对面的游客碰到肩膀。她走的很快,拥拥挤挤的人流时不时会有人挤到他们中间。她看见了一块店铺标志,记得那家店就在附近,想要转身和他说,却发现身后不是他。
贴着墙等他走过来,她指着那块有些廉价的霓虹灯标志:“就在那边。”
过了晚饭的时间的高峰期,店里人不多。店铺风格装修的和其他店铺相差不多,她坐在他对面,拿着那部卡片相机对着窗外的景色随便拍着。
镜头又移到他脸上,他在面无表情的用开水冲一遍两个人的碗筷,等发现许从周在拍的时候,一开始还能保持表情,随后伸手挡了挡自己的脸。
醉蟹和生鱼片吃起来的确是比洵川的店铺好吃很多,段弋吃了不少,许从周只对店里的海鲜粥有胃口。
中央广场有烟火演出,男男女女穿着传统的服装在跳当地的庆典舞。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场,人还是很多。两个人站在比较远的地方,许从周向他解释这场烟火表演的内容。
听说是当地为了祈祷风调雨顺。
店铺里砍价的声音,四周交谈声,还有从远处中央广场传来的音乐声,她的话段弋没听清,俯身凑过去:“什么?”
“这个舞蹈是祈祷风调雨顺的。”她贴过去,鼻尖碰到了他的脸颊。
他听清了,笑了笑,虽然凑到她耳边:“我还以为是七夕那种意思,你看人男男女女跳起来挺像在眉目传情的。”
回应他的是个小表情,有些可爱。
朝着中央广场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拿着相机通过镜头看着有限的画面,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过去。相机拿下来,她看见了一个挤过来的‘非常吨位’游客。
许从周吓得往他那里躲了躲,他给她又挪了些空间出来,这场烟火表演终于在他们两个即将被挤出中央广场前结束了。没汇入四散得人流,他们站在不碍事的角落,硬是等到没什么人了才慢慢朝着民宿走去。
她听见拍蚊子的声音,看见了段弋胳膊上的蚊子包。
“你招蚊子?”
他挠着蚊子包,既没点头也没有摇头:“以前没发现,黑狗和老徐他们都比我招蚊子咬,和他们在一块儿比点蚊香还管用。”
那块地方都被他挠红了,许从周想到一个偏方:“蚊子包不是要按着十字出来就不痒了嘛?”
伸手用指甲在他胳膊的蚊子包上横着按了一下,又竖着按了一下,掐出了一个十字。
“就像这样。”她把掐好的地方展示给他看。
偏方经不起实践检验,痒还是痒,胳膊上的蚊子包两只手都挠不过来。她把手腕上的卡片相机套在他的手腕上,两只手替他挠着蚊子包:“我带了止痒喷雾,你回去洗完澡后喷一下会好很多。”
她的手擦过自己胳膊的皮肤,痒意从别的地方滋生出来。
段弋:“喷雾如果不管用,可以叫人工服务嘛?”
铺垫一下,火候到了自然就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