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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遹却不为所动,“儿臣信她。”
    贾南风眼里闪过狠毒之色,“熙祖,你还真是天真,蒋俊是本宫养的一条狗,对主人最忠心,本宫让她咬谁,她就咬谁,你信不信?”
    “阿俊不是狗,她是儿臣心爱的女人!”司马遹厉声道。
    贾南风笑容僵硬。
    “儿臣告退。”司马遹绝然离去。
    只有尝过蒋俊的温柔、体贴、信服,他才越发厌恶母妃对他的掌控、轻慢和压制,怎可能再有好脸色。
    贾南风缓缓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本宫果然是老了吗,心爱的女人……呵……”
    ——
    “奴婢见过程大人。”腊梅早已等候多时,程据像是被人抽了骨头过来,她立刻上前行礼。
    程据正自失魂落魄,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啊?你、你是何人?”
    不过,幸好不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他松了口气,怒火又上来了。
    什么人都敢拦他的路,真当他没有脾气的吗?
    腊梅头都不敢抬,“奴婢、奴婢是梁才人身边的婢女腊梅,奴婢看程大人面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你好大的胆子!”程据怒道,“本官舒服与否,与你何干?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跟本官说话?”
    他方才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太子生病的实情禀报皇上与皇后娘娘。
    太子妃如今生了三位郡主,无比迫切地希望想要生个皇子,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然而天不隧人愿,太子从小身体弱,被太子妃强烈的欲望折磨到对男女之事相当厌恶,已经久不与太子妃同房。
    原本太子妃也并不急,她生不了皇子,却有三个郡主,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再者,广陵王完全被她掌控,将来她照样是皇后、太后。
    可谁料太子接连让两名宫女怀了身孕,太子妃妒忌之心更重,如何能忍,结果是两尸四命,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广陵王年岁渐长,与生母谢才人越发亲密,不服太子妃掌控,太子妃自然要另做打算,百般想要与司马衷同房,好生皇子。
    太子想必是不愿,太子妃竟给他下了烈性春药,以致他不能节制,纵欲过度,大大伤身。
    这下可是顺了太子妃的意,太子这一下伤身,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调理过来,新才进东宫的几名才人,只能被安置一旁了。
    皇上皇后不允太子妃残害怀孕宫女妃嫔,她就害的太子不能行房,结果仍是一样,岂不讽刺。
    若他向皇上皇后禀报,最多也就是太子妃被训斥一顿,且太子妃未必会承认,若不禀报,他又实在受不住良知谴责,正心烦意乱,却被个小小宫女打扰,怎可能不气。
    腊梅吓的扑通跪倒,“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住口,本官不想听!”程据甩袖而去。
    腊梅欲哭无泪。
    她本是想借着这机会,向程太医打听一下,太子殿下病的如何的。
    是,她的身份低微,原也轮不到她过问,可她也只是想帮主子争取而已呀。
    这下好,什么都没问到,程太医还生了气,别给主子没争到什么,反而惹来麻烦。
    腊梅怏怏回去,梁兰玉已经醒来,见她这样,皱眉道,“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奴婢……方才去见了程太医,”腊梅一见主子变脸,慌忙跪下去,“娘娘放心,奴婢什么都还没说,程太医就气冲冲地走了。”
    “你也真是大胆,你……”梁兰玉气极无言。
    “是,奴婢知错,”腊梅忍不住道,“不过奴婢看程太医心神不宁,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梁兰玉白她一眼,“这世上的人谁没有心事,程太医在东宫进出,必然越加小心谨慎,有什么稀奇,以后不可多事,否则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太子妃从来不是好侍候的主。
    腊梅不敢多说,乖乖应了声。
    ——
    七月过后,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刘曜的老家离隰城虽只有百十里地,却偏僻的很,在半山腰上,山下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四周绿树成荫,风景甚好。
    羊献容在洛阳时,见惯了繁华,骤然来到这清幽之处,初时觉得十分新鲜,白日里收拾屋子,看看书,刘曜出去打猎,砍柴,晚上两人一起躺着说话,而后情意绵绵,倒也不无聊。
    然而她毕竟是大户出身,未到邺城前,经常与洛阳贵族家的女儿来往,穿戴用度无一不精,如今的情形,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她虽早有心理准备,也愿意与刘曜同甘共苦,然而这一个多月来,每天即使都是粗茶淡饭,也有吃不饱的时候,她心情不好,人也渐渐消瘦下去。
    刘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除了尽力照顾她,就是想办法多挣些钱,买些鱼肉给她补身子。
    胡氏倒也明白她的心情,不过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她也只能自己慢慢适应。
    这天天气甚好,天高云淡,微风习习,胡氏即让刘曜带着羊献容到二十里外的集市上去逛逛,也好散散心。
    夫妻俩手拉着手,边走边说话,倒也惬意。
    “容儿。”刘曜忽地低声叫。
    “嗯?”羊献容正闻到一阵浓郁香味,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从糕点坊里传出来的,黄澄澄的糕点,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对不起。”刘曜苦笑。
    “嗯,”羊献容随口答应,忽又一愣,“什么?”
    “对不起,”刘曜视线发飘,没脸见她,“让你受苦了,我真没用。”
    曾经许诺不会让她辛苦,要让她过好日子,却不想现实生生打了他的脸,他是不是不配得到容儿。
    羊献容愣了一会,笑了,“傻瓜,说什么呢?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家里最好的永远都是给我的,夜里为了照顾我,整夜都不睡,为了我,你天天打猎做活,瘦了这么多,娘为了我,要跑二十里地去给人瞧病,我又不是瞎子、聋子,如何会不知道,你们待我这样好,我……”
    说着话,她眼圈红了起来。
    “容儿,这是应该的!”刘曜十分欢喜,原来她是这样想的,那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你别嫌弃,我一定会努力做活,一定让你过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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