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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年代,专家学者毕竟是一种比较值钱的东西,后面那帮人各个以专家学者自居,听到曹越的评论倏地火了。
    于亚南重重的哼了一声:“菁华大学学生的素质有待提高!”
    秋雨则微微摇了摇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碰见这么极品的学生,看起来这一次,我们是白来了!”
    张顺义则感慨道:“以前,各种杂志上经常看到菁华大学学子的文章,去年开始到现在却罕见了,看来学生当中出了害群之马,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陈冠稀感到很尴尬,想过去教训曹越几句,但在座的人各个身份比自己高,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于是他只得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感觉凳子上好像长了钉子,把屁股扎得很痛。
    此时最难受的人是于信红,站在讲台上看着曹越,不知道应该怎样反驳,只想掐着曹越的脖子扔出教室。
    曹越却不以为然,耸耸肩膀:“没事了吧,那我就坐下了!”
    于信红一声厉吼:“谁让你坐下的!”
    “哦,那我再站起来。”曹越叹了一口气,又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于信红毕竟是老教师,经验丰富,知道现在不能与曹越一般见识,否则只会显得自己没有涵养并把课堂搞砸,所以还不如留待以后慢慢收拾。眼下她最需要做的,是立即找个台阶下来,不要让气氛僵在那。
    于信红眼珠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曹越,既然你既然这么有研究,就把这篇文章读一遍!”她打算等到念罢,就让曹越坐下,然后继续讲课,当然要把那段评价忽略掉,直接进入下一环节。
    曹越倒也听话,果然找出《古代汉语》教材,然后站在那念了起来,念得是既不抑扬也不顿挫,声调平板生硬,倒跟念咒差不多。
    常言说“三岁看到老”,面对如此极品的学生曹越,在场的菁华教职员工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秋雨看来,曹越这辈子就是个阴沟里洗菜的主。于亚南已经想要拂袖而去了,只是看在菁华的金字招牌才勉强留下来。其他专家学者也是纷纷大摇其头。
    曹越不知道这些,仍然我行我素,洋洋洒洒的把全文从头念到位,而且陶醉其中,眉飞色舞,摇头晃脑,念到高兴处还要顿上一顿,看看其他人的反应才肯继续。
    结果让全班学生都跟着深感丢人,特别是夏雪瑶,禁不住脸蛋发烧,用课本遮住面孔,不愿看这个同桌。
    翟宏志捂着嘴偷笑,偶尔发出点怪声,制造喜剧效应。
    一个跟高胜关系不错的学生叫季鸿鹏,小声说道:“哎?这人是谁啊?哪来的?是咱们班同学吗?”
    于信红差点掰断了手里的教鞭,不明白为什么工作组选择这个班做观摩课,有这么一个曹越在,她对整个班都不抱希望,认定这个班足以让菁华大学的声誉严重受损。
    等到曹越读罢,一干专家学者面面相觑,未料中文系学生的素质竟然低劣到这个地步。
    这些天来,他们已经观摩过十几个班级,还没遇到过如此学生。
    暂时看起来,于信红的计策得逞了,接下来只要按照教案继续讲课,这场风波就会平息下去,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提起。
    曹越也不打算再闹事了,可有人却坐不住了,是同来听课的王爱民。
    王爱民写过很多杂文,避风辛辣刻薄,先前曾炮轰韩寒代笔,在文坛小有名气,被特聘成为教育部专家。他素以文学评论家自称,时常还会写点小诗,颇有几分傲骨,因而被曹越对专家学者的那番抨击深深刺痛了。
    他刚才坐在那里没出声,是想看看本校老师怎么收拾这个学生。眼见曹越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坐下来,他像安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等等,这位同学,我愿意和你探讨一下刚才对王勃的那些评价!”
    于信红一听这话,差点昏了过去,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这节课是别想上好了。
    “你叫王爱民是吧,我读过你的几篇所谓杂文,可以说是前言不搭后语、无的放矢、文理不通、一派胡言。”曹越回头看看王爱民,冷笑一声:“以你这种欺世盗名之辈不去一头撞死,居然还好意思自称文学评论家,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听课,你的脸皮是防弹的吗?”
    “你……你看过我的哪篇文章?凭什么这么说?”王爱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觉得今天要是不和曹越分个短长,日后肯定会被人挖苦,说让一个学生骂得抱头鼠窜。
    随着曹越的挑衅,加上王爱民的应对,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看着,目光交汇之处似有霹雳啪啦的电流之声,若是目光能够化做利刃,曹越此刻已经万箭穿心。若是诅咒可以产生效果,王爱民已经被一群壮汉菊爆千次。
    一堂本来可以圆满结束的观摩课,眼看就变成了辩论大会,于信红又羞又恼。
    其他几个专家此时倒是平静下来,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想知道大学生pk文学评论家,会是谁胜谁负。
    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则借着这个机会,在班级微信群里悄悄下起盘口招赌起来。
    季鸿鹏坐庄,向大家详加分析道:“这个曹越不一般,前几天对尹道言开炮,结果尹道言疯了。王爱民是小有名气的评论家,但凡评过的人或事,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看来两人的胜算只在五五之数,就开个一赔一好了!”
    “王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谈王勃……”曹越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前几年,你出了一本书,说王勃剽窃别人的作品!后来你又出了一本书,是自己的诗集,这本书引起了更大的争议,对吧?”
    王爱民坦然承认了:“没错!”
    “你在文坛上的那点狗屁名气,说起来就是这两本书打响的,有了名气之后又撕韩寒撕郭德纲,号称文坛第一撕比!”
    “没错,难道你这个小屁孩,难道有什么见解吗?”王爱民眉头一挑,得意洋洋的问道。那两本书是他挖空心思写就的,立论别具一格,剑走偏锋,着实获得一些人的赞同。
    几所学府的历史和中文讲师看不过眼,在报纸上跟他辩论,结果纷纷败下阵来。
    这倒不是因为王爱民多么有才华,而是有着一套独门辩论技法,你要是跟他讲史料,他就跟你讲文学。你要是跟他讲文学,他就跟你讲玄学。你要是跟他讲玄学,他就跟你讲道学。你要是跟他讲道学,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要是跟他耍流氓,他就跟你讲史料。
    面对这么一个主儿,没人能在辩论上讨到便宜,这是王爱民极为自豪的一件事,自此又多了一样吹嘘的资本。
    曹越没有回答,而是冷笑着道:“先说你第一本书,有什么内容呢,说王勃剽窃,说李白剽窃,说苏东坡剽窃,历史上所有著名文人都在剽窃。然而,你的论据事实上根本站不住脚,全都是你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按照你在书里的理论,鲁迅还剽窃了我的作品呢!而且剽窃的也太快了,我还没等写出来呢,就被他给出书了!”顿了一下,曹越接着又道:“很显然,虽然都姓王,但你看不太起王勃,其他人姓王可能会希望自己是王勃的多少代玄孙,而你拼命想要当王勃的祖宗。因为《滕王阁序》中有‘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一句,你进而指责王勃一心只想为官,冯唐和李广这两个人都是岁数很大了还没加官进爵,王勃担忧自己也会怀才不遇。”
    王爱民理直气壮:“难道我说错了吗,作为一个文人应该有傲骨,为什么要给统治阶级服务?”
    “你知道吗,我最厌恶这个时代特有的一种人,煲一些心灵鸡汤告诉大家说金钱不重要,但他绝对不肯放弃自己的财富。教训别人说要有傲骨,但自己却不肯放弃一官半职……”曹越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讥讽道:“王先生,你是教育部特聘专家,难道你这就不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了吗,你这么有傲骨怎么就不辞职呢?”
    “我……我怎么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了?”王爱民脸色涨的通红:“我作为专家著书立说,这是在为人民服务!”
    “那么问题来了——人民需要你来给服务吗?”曹越哈哈一笑:“要不要搞个民意调查,或者上网上来个投票,征求一下广大人民群众是不是愿意让你继续服务!如果多数人投票认为你应该留下,我曹越从菁华大学退学。如果多数人认为你应该滚蛋,请你马上从教育部辞职,敢不敢跟我对赌一下?”
    曹越读书太多,思维逻辑性很强,一句话戳穿王爱民赖以出名那套东西的本质。
    更重要的是,曹越这个赌局正戳到王爱民的软肋,如果真让百姓投票决定他们这路货色的前途,只怕王爱民早就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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