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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是长安城藏书最广,真迹最多,行情最好的书社,堪称书社中的天木庄。很多文人雅士都爱来这里买卖作品,挑拣书籍与文房四宝。
    郑煜堂想买些有趣的游记和怪传,他要用轻松刺激的文字来让自己放松。
    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然郑煜堂敢发誓对舒清桐半点邪念都没有,却偏梦到她。
    不可思议。
    一定是他太累了。
    郑煜堂拒了伙计的热情招待,独自站在书架前挑书,忽听门口有人喊:“舒姑娘,快请进。”
    他眼角一抽,心想自己堂堂正正,身体却很诚实的往书架深处藏了藏。
    隔着层层书架,他看到茶白衣裙的女子走进来。
    舒清桐拒了伙计招待,“我找杜管事。”
    伙计转身唤来杜管事。
    舒清桐:“日前我打听的,有消息了吗?”
    杜管事见到人,不用翻册子就知是哪笔生意,抱拳一拜:“姑娘见谅,《鬼子母神图》是前朝怀尘子名作,亦是前朝宫廷珍藏之物,后商人为牟利将其分割抬价,早已被人买走收藏,至今为止,世上别说是临摹之作,便是亲眼见过画作全貌之人都少有。”
    舒清桐沉默片刻,又道:“意思是找不到了?”
    管事:“非也,虽说姑娘价格不计,但毕竟时间有限,小店如今还在四处寻觅,只要有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姑娘。”
    郑煜堂站在书架后,心里琢磨出一个真相来。
    舒清桐手里,根本没有《鬼子母神图》。
    作者有话要说:  郑煜堂:没什么好说的,这不符合我的气质。
    池晗双:去他妈的友情,我只要樱桃酪。
    郑芸菡: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卫元洲:今天有人捞我了吗?没有。酒驾无人可捞,安心坐牢。
    舒清桐: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郑小妹妹有很多桃花,真的,不信看文案,有提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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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拆穿
    如果文渊书社都打听不到的消息,极大可能是被人收藏,很难在市面上购得。
    杜管事的话,可能是个不叫人失望的客气话,也可能是真的需要时间慢慢找。
    舒清桐拒了招待,径自走到书架边翻看新书。
    她的婢女低声道:“姑娘当日已经拒了郑家姑娘,她再恳求,也不能逼着姑娘拿出画来,何意还要私下寻画?”
    舒清桐答的漫不经心:“她不是说了吗,那是母亲的遗愿、哥哥的心愿。骗她实非我意,帮着打听,好过良心过意不去。”
    婢女拧眉:“奴婢是怕弄巧成拙,万一被拆穿,她必定以为姑娘您是在戏耍她,郑姑娘是侯府唯一嫡出的姑娘,姑姑是兰贵妃,还有兄长对她宠爱有加……尤其是大公子郑煜堂,提到他谁都说前途无量,偏这样一个人,护短时从不讲道理,为了这个妹妹做过许多荒唐事,奴婢怕……”
    “怕什么?”舒清桐挑眉看她:“怕她恃宠行凶,恶意报复?我说……”
    “说够了?”男人的声音自书架后传来,冷冷打断舒清桐的话。
    另一边的主仆二人俱是一愣。
    舒清桐追寻声音来源,看见几层书架后隐约露出的靛青衣衫。
    忽的,靛青衣衫动了,舒清桐放下手里的书,一并移步走出,在过道上站定看清对方时,她心头一惊。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古人诚不欺我,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
    “郑大人,好巧。”舒清桐绽出笑来与他见礼。
    郑煜堂没应,朝她走来。
    他今日一身靛青长衫,将周身气息衬的沉甸甸的,迈步走来时,似有冷意遮天蔽日的盖下来。
    郑煜堂在两步之外站定,声线冷清:“无意窃听姑娘的私话,但事关舍妹,郑某顾不得讲道理,多少要荒唐的驳一驳姑娘。”
    他竟是拿婢子刚才那番话怼了回来。
    舒清桐察觉他语气不悦,和气赔笑:“大人无需多说,方才是清桐失言,在此向郑大人与令妹赔个不是。我欺瞒令妹在先,愿相助寻画以作补偿。”
    这番道歉显然没有打动郑煜堂,他错开目光不再看她:“一幅图而已,寻得到是圆满,寻不到是无缘。即便知道姑娘故意欺骗,舍妹绝不至于对姑娘做什么下三滥的报复,郑某再怎么护短,这一点还是能保证的。既然事情明了,舒姑娘不必再四处打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告辞。”
    他将手里挑好的几本书扔到一旁的架子上,大步离去。
    “郑大人且慢!”舒清桐追赶上来拦住他:“郑大人,小女冒昧,有一事相求。”
    郑煜堂驻足,看着她。
    舒清桐抿唇,试探道:“郑大人是否能为此事保密?”
    郑煜堂险些以为自己听错:“我为你保守秘密,帮你一起骗我妹妹?”
    舒清桐:“我愿继续打听,上天下地,也为她寻到这幅画。”
    郑煜堂轻轻摇头,转身就走:“不可理喻。”
    舒清桐再次追上:“此事纯属个人因由,只为息事宁人,大人……”
    “息事宁人”似四枚钢钉,将郑煜堂的步子死死钉住。他骤然停下,舒清桐险些撞到他身上,幸得婢女搀扶才稳住。
    郑煜堂默了一瞬,语气变得玩味,似在调侃这四个字:“息哪件事,宁什么人?”
    舒清桐不答。
    郑煜堂旨在堵她的话,见她果然被问住,低笑一声,越过她大步离开,这次舒清桐没有再拦。
    婢女不安道:“姑娘,怎么办啊……”
    舒清桐看着郑煜堂的背影,没听到婢女的话,兀自感慨道:“讲不讲道理另论,护短倒是真的……”
    ……
    郑煜堂一回府就去了嘉柔居。
    郑芸菡正在看请帖。
    他走过去坐下,径自添茶:“哪家的?”
    她抿着笑,将帖子转向他,漂亮的手指点了点落款。
    曹家的。
    郑煜堂眼底浮起讥笑:“嚯。”
    郑芸菡将帖子放在一旁,捧起茶盏轻抿:“听闻父亲寿宴之后,曹曼彤病了几日,如今借着病愈的由头,请我去凑个热闹。”
    听到她要出门,郑煜堂想到正事,问:“你这几日还在琢磨画的事情?”
    郑芸菡知他不赞同继续纠缠,扯衣带玩头发,顾左右而言他。
    郑煜堂垂眸,手指在杯盏边沿轻滑:“不必费心了。舒清桐由始至终都在骗你,她手里根本没有图。”
    郑芸菡惊讶看他:“为、为什么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郑煜堂从容掩盖自己去书社的真正理由,只说自己巧遇舒清桐,又意外听到了她们主仆的对话。
    末了,他语重心长的劝:“事实既明,别再为了她折腾耗神。”
    郑芸菡疑惑:“她为什么拿着个骗我?”
    郑煜堂想到了那句“息事宁人”,面不改色放下喝干的茶盏:“我怎么知道。”
    他起身要走,刚走两步又转回来,语气迟疑:“你——生气吗?”气到非报复打击不可泄愤那种……
    郑芸菡下意识反问:“那你生气吗?”
    郑煜堂很认真的思考,然后笃定道:“我还好。”
    郑芸菡跟着点头:“我也还好。”
    郑煜堂松了口气,腰挺得更直了:“那就好。”
    待郑煜堂离去后,真儿气呼呼抱不平:“怎么能不生气!枉费姑娘这些日子为了投其所好煞费苦心,结果竟叫她摆了一道。”
    郑芸菡心虚的笑笑,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如释重负。
    一来,虽说舒清桐骗她一事不太厚道,但她为了解舒清桐,跟二哥借人去探析一个姑娘家的私生活也不光彩。一人一回,且算抵了。
    二来,若画真的在舒清桐手里,她求画一举恐怕是个艰苦卓绝的持久战,眼下等于局面归零,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善儿安抚真儿,好奇道:“可若舒姑娘手里根本没有画,她又是怎么跟姑娘撞了衣衫的呢?”
    这一问正中关键。
    “对喔。”郑芸菡恍然:“她手中无画,就不知画中女仙什么样,何以与我撞了衣衫呢?”
    这个舒清桐,真是个迷呢。
    ……
    因郑煜堂无情揭穿,画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郑芸菡想邀池晗双同去曹府花宴,池晗双一听曹家姐妹的名字就嚷着头疼,她只好自己去。
    今日,善儿为她挑了一套半臂花间裙。
    郑芸菡貌美雪白,肤质极佳,若单穿一身净白行在日头下时,能白到发光,格外抢眼,她不喜这般张扬,衣裳多半都是最常见的款式与颜色。
    上身的白色窄袖上襦与艾绿半臂衬出淡雅脱俗,黄白花间裙的剪裁几乎是裹着腰身一路往下开摆,细长裙带游走细腰,余出一臂长柔柔垂下,行走间如枝头迎春随风摆弄,伴着佩玉珠链叮咚作响,俏皮灵动。
    乍看,是最平常的春日搭配,再看,是移不开眼的盛景。
    刚出院门,撞见堂兄郑煜风,郑芸菡向他见礼,郑煜风匆忙一眼并未留心,待擦肩而过,又后知后觉回头,直至郑芸菡走远才收回目光,喃喃道:“打扮的这么好看,莫不是要会哪家郎君?”
    上了马车,善儿迟疑道:“侯府寿宴时,那曹家姑娘在咱们这吃了亏,也不晓得这回会不会摆姑娘一道。”
    郑芸菡:“她若铁了心想摆我一道,是我逃过一次就能安然无忧的事情吗?有误会就解,就旧怨就化,还能怕的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今日天气好,适合出门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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