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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慧走了,留下了一封遗书,只有短短几个字:我不是疯子。
    用最决绝的方式来证明这几个字。
    一辆车疾驰在通往粟家的路上。
    涂恒沙坐在车里,全身紧绷如满弓的弦。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这么冲出来,拦了辆车,说了声地址,便来了。
    二十分钟后,她在粟家别墅前下了车,直冲大门而去。
    有人来开门,对她并没有印象,“你是……”
    她怔了好一会儿,说不出她是谁,来干什么。
    “哟,稀客啊!”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见粟融星的车,车窗落下,露出粟融星讥讽的笑脸,“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斗志昂扬的吗?怎么?尝到失败的滋味了?你终于也有小瘟鸡的时候了?”
    “你下来!”涂恒沙瞪着她,眼里燃烧着火焰。
    “下去?”粟融星笑,“我为什么要下去?我就喜欢在这里高高在上地看到你受到伤害的样子!你也尝尝被人伤害是什么滋味!”
    这就相当于承认那些文章是她所写那些水军是她所买了。她也从来没打算隐瞒,她披着自己大号亲自上阵,就是想让涂恒沙明白,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涂恒沙眼眶绯红,充血了一般,突然手一伸,迅雷不及掩耳,直接从车窗穿过,抓住了粟融星的头发。
    粟融星没料到她会这样,头皮像要被揭了去一般疼得她尖叫。
    其实涂恒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狠狠揪着粟融星不放。
    粟家请的工人一看吓坏了,赶紧打开大门,前来救粟融星。
    粟融星想自己把涂恒沙给揪住,但她在车里,车窗严重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气得尖着声音大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狠狠揍她!请你们是来吃干饭的吗?”
    于是四五个人冲上来拉涂恒沙,可是涂恒沙不松手,那些人越拉粟融星就越痛,叫得越大声,边叫边骂那些人,“蠢材!猪!打她啊!养你们有什么用!看个门都看不好!不如养几条看家狗!”
    那些人被骂不如狗心里也不好受,但雇主大过天,忍着怒气拳脚朝着涂恒沙招呼,但到底顾着人家是女孩儿,几个大老爷们不敢下狠手,可拳头砸在身上的力道也不可小觑,但是,涂恒沙却全然不顾,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到痛吧,有人拉扯她,她偏偏更不会放手,并且开始抓着粟融星的头发往车窗上砸。
    粟融星额头很快被砸破了血,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份苦,开始哭起来,边哭边口吐污言,骂她,骂舒慧,涂恒沙便砸得更用力了,身上遭到的拳脚终于也越来越重……
    “沙子!”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放开她!你们放开她!”
    这个她,是指的涂恒沙。
    一个男人的身影卷进了这团混乱,将涂恒沙紧紧抱住,并且捉着她的手,用力掰,“沙子,是我!郝仁!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先松手……”
    涂恒沙哪里听得进去?如同入了魔障一般抓着粟融星不肯放。
    “沙子……跟我回去!听话!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妈妈还等着你送她!”他在她耳边大声喊。
    最后一句话里的“妈妈”二字终于将她击中,片刻的呆滞,郝仁终于把粟融星的头发从她手里拽了出来,不过,他才不管是不是拽疼了粟融星,就那么一拽,粟融星一声惨叫,人倒是终于跌回了车内,可脑袋也成了猪头,还有一把断发缠在涂恒沙指间。
    “涂恒沙!我要去验伤!我要告你!你等着坐牢吧!”粟融星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一照镜子,肿胀的脸上血糊糊的,又吓得大哭起来。
    “告我?你去告!去告吧!”妈妈都不在了,她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郝仁却怒道,“告?你还是等着我们告你吧!粟融星!你身为曾经的媒体人,煽动舆论,害死了沙子妈妈,你的良心不痛吗?你不自责吗?你没有一丝丝后悔和内疚吗?”
    粟融星愣了一下,没有人报道舒慧的死,她其实是真还不知道舒慧死了,但现在的她,屈辱又愤怒,厉声辩驳,“死了?死了跟我有关系吗?我报道的事情有哪一个字是假的?怎么?就允许你们揭露违规现象,先不许我说真话了?”
    她见涂恒沙整个人都被郝仁抱在怀里,忍着脸上的疼痛冷笑,“果然是个不要脸的!我二哥去了国外,马上就勾搭上了是吗?真是可惜了我二哥!还信誓旦旦你们是真爱!话说,涂恒沙,既然这样,你当初又何必要勾引我二哥呢?如果你不用那些下作手段勾得我二哥跟家里翻脸,跟我翻脸,也许你妈还不会有这场祸事。”她肿胀的眼睛透出一丝亮,好像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对啊!涂恒沙,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是你自己害死你妈妈你知道吗?你如果不认识我二哥,就不会知道我家的事,你不跟我二哥谈恋爱,我也没那个功夫管你是谁,你妈又是谁,哪来这些破事呢?是不?所以啊,你妈为什么死?都是你自己害死的!是你勾引男人的下场!”
    “粟融星!你给我闭嘴!”
    “够了!”
    两声斥吼,一声来自郝仁,一声来自粟家大门口站着的粟振。
    “爸……”看见粟振,粟融星愈加觉得自己头疼,哀哀地叫了一声。
    “行了,去医院。”粟振紧皱了双眉看了看自己女儿,再看看郝仁和涂恒沙,叹了口气,“你也带她走吧。”
    郝仁绷着脸,一声不吭半抱着涂恒沙走了。
    已经在刚才和粟融星的一场混战中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涂恒沙,如今连呼吸都觉得累,软软得靠在郝仁怀里,像一滩泥,完全被郝仁拖着走。
    郝仁走了两步,发现不行,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来。
    涂恒沙也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布。
    满怀着深深的仇恨而来,恨不能撕裂粟融星的脸,恨不能此刻躺在殡仪馆里的人是粟融星,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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