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那破烂王爷?
半年前,青歌救了他安置在山脚下将养时,他远远看了几眼,穿得破破烂烂,只会提笔写写画画,连柴也不会劈。
他至今都不明白,师妹怎会倾心他那种文弱书生?
正想着,应门的人来了,一袭白衣胜雪,清冷的面容寻不出一丝情绪,不就是那个破烂王爷又是谁?
“在下,天玄派青宸,听闻师妹青歌在此处,奉师傅之命召回师门。”他高傲地扬起下巴拱手,一介凡人,哪怕皇亲贵胄也入不了他眼。
“贵派是妖门?”穆烬燃反问。
“妖门?”青宸气笑了,揉了下鼻尖,“天玄派风行尊者已是近化神的修为,岂容尔等宵小满口胡言!”
风行尊者?
穆烬燃是从青歌口中听过这名讳。
“既是仙门,为何青歌是狐妖?”他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呸!你才是狐妖,你一家子都是狐妖!”青宸啐了一口,嗤之以鼻,“我师妹上品仙根,跟你这凡夫俗子说了也不懂!”
上品仙根,难不成,那耳朵那狐尾,终南山下遍地妖兽,都是一场梦?
穆烬燃怔了片息,青宸懒得与之多费口舌,推开他就往府中走,一边走,一边用清亮的嗓子喊道,“师妹!青歌!师妹!”
映月轩,白玉婵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猛地由床榻上坐起。
“谁来了?”她怵惕地盯着王府大门的方向。
女婢毕恭毕敬走进来,“回禀夫人,天玄派的人。”
“不是说那丫头与师门断绝了关系?”她拧着眉,上品仙根的滋味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仇家这么快就寻上门了。
“奴婢不知。”
丫鬟抖如筛糠,脚都站不稳。
“废物!”白玉婵乜眼骂着,指尖捏着她的发丝,轻轻一捻,黑烟炸开,哪还有什么丫鬟,手里只有一株曼陀罗花。
既然能感受到强大的灵力,那青歌的死瞒不了。
白玉婵将曼陀罗塞进香囊中,大步出了门。
兰亭苑的雪地里,一方檀木雕刻的棺椁放在院子里,片片腊梅花瓣纷纷,锦灯跪在跟前,纸钱一张张扔进火盆里,“娘娘,你安心去吧,锦灯没用,保护不了娘娘……”
九戒合上棺材板,最后看了一眼棺椁里的女子,狐耳与狐尾已不见,一张脸眼眸紧闭,眉如柳叶,肤如凝脂,堪称绝色。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雪白的百褶裙,窈窕身姿,还能让人想起活着时的风华。
可惜了。
一颗颗桃木钉入木,院子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回响着。
白玉婵踏进兰亭苑,素手一挥,风雪呼啸,梅花顷刻间只剩光秃秃的树枝,花瓣卷席着锦灯与九戒撞破了厢房的门,两人昏厥倒在屋子里。
她站在院门前,正想进门,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不远处有人赶来。
“青歌!青歌!出来!”
来得真够及时的!
白玉婵指尖掐诀,赫然间,棺椁被熊熊大火包裹,浓烟阵阵。
“青歌!”
青宸踏进门槛便见火光里,棺椁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