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沈采萱看到洞穴就头痛,忍不住嘀咕道:“这一个洞接一个洞的,还有完没完?营造这儿的人莫不是属土拨鼠的,要不怎么会到处打洞、四处挖坑呢?”
贺兰容轻笑一声,牵着沈采萱缓缓向前走去。
洞穴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密道,不过没有再分出岔道来,而且地面也比较平整,相比起之前的密道,可以说路况相当不错了。
他二人沿着密道一路向前,最终停在了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面。
别说,这扇石门还蛮讲究,上边不但有两个海碗大小的门环,还有横九路、竖九路,共计八十一枚拳头大小的门钉。
贺兰容提起门环,“当当当——当当——”,先是连击三下,片刻之后,又连击两下。
沈采萱见状,暗暗好笑,忍笑道:“阿璟,你敲门作甚?难不成,你还指望里面的谁听到了敲门声,能够过来给咱们开门不成?”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石门便发出了轧轧声响,紧接着,石门从中间开始分开,缓缓开启了。
眼见沈采萱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贺兰容忍笑道:“藏宝图上写了,碰到带有九路门钉的石门时,以三长两短的节奏叩门,便可以触发机关,开启石门。”
沈采萱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她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钟声。
咦,这钟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儿听过?
沈采萱满心困惑,想要询问贺兰容,却见他竖指于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沈采萱会意,闭紧嘴巴,安安静静的跟着贺兰容,进入了石门后面的石室之中。
这间石室由石块和石板搭建而成,乍看上去,与其他石室并无二致,但奇怪的是,身处其中,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响动——之前是钟声,现在是人语声。
是的,石室外面好像有人在说着话。
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这就意味着,这间石室并非是完全密闭的。
贺兰容绕着石室转了一圈,终于发现石室角落里有一石块微微凸起,似乎与众不同。
贺兰容沉吟半晌,用力推了那石块一下。
果不其然,那石块是活动的,经贺兰容这么一推,立刻凹进去了寸许。
须臾之间,这个角落的最上端便出现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天窗。
伴随着天窗的出现,铺设在石室正中央的石板一分为二,露出一个洞口来,一面做工精巧的铜镜自那洞口缓缓升起。
升到了约莫三尺高的位置,那面铜镜便静止住了。
只见几道柔和的日光自铜镜中倾泻而出,霎时间照亮了大半个石室。
铜镜会发光,这就已经够不科学的了,更不科学的是,那铜镜里出现了两个黑影,影影绰绰的,仿佛是人影在晃动。
啥情况这是?海市蜃楼么?
沈采萱正自大惑不解,忽而,贺兰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那扇天窗。
沈采萱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天窗上方竖着一面巴掌大小的六角菱镜,而那菱镜斜对着石室正中央的那面铜镜。
看到这儿,沈采萱隐约有些明白了,这大概是利用了镜子的成像原理——石室外面的景象,先是反射在了菱镜之上,然后反射到了铜镜之中。
也就是说,铜镜之中的影像反映的是石室外面的景象。
这么说来,铜镜之中的两个黑影其实就是人影对么?此时此刻,隔壁有两个大活人对么?
仿佛是为了证实沈采萱的猜测,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道怒斥声:“酒囊饭袋,全都是酒囊饭袋!”
另一道声音随即响起:“殿下,请息怒!”
诶嘿,还真是两个大活人呢!
不仅如此,由于开了天窗的缘故,原本模糊不清的人语声倏地清晰了许多,以贺兰容和沈采萱的耳力,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一墙之隔的那两人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第二个人刚一开口,贺兰容和沈采萱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原来,他二人同时通过声音,认出了第二个人的身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天前追着他二人满山跑的那个道士。
既然那道士称第一个人为“殿下”,那么第一个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此人应当就是当朝二皇子。
这个时候,沈采萱灵光一闪,蓦地回想起方才的钟声曾在哪儿听到过。
沈采萱拉过贺兰容的手,在他手心里快速写了三个字——清净寺。
不出意外的话,那九转十八弯的密道将他二人送入了清净寺之中。
沈采萱在和贺兰容说正经事呢,贺兰容却魂不守舍,正经不起来。
女孩子的手柔弱无骨,纤细莹白的手指划出来的字轻柔柔、暖融融的
那些字明明写在了手心,贺兰容却觉得它们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他的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一时之间,贺兰容心神恍惚,什么宝藏,什么二皇子,什么清净寺……通统忘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就只有面前的这个语笑嫣然的女孩。
也不管时间和地点合不合适,神思恍惚的贺兰容就开口道:“阿慈,你随我去……”
不等贺兰容将心中所想说出口,隔壁就传来一道煞风景的怒吼声。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二皇子怒不可遏,“我费尽周章,方才打听到了藏宝图的下落。为了确保寻宝一事万无一失,我排除万难,不远千里的来到青州。
“可结果呢,眼瞅着就能够从田家人那儿弄到藏宝图了,可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却让人给跑了!而且不是跑了一个两个,是让所有的知情人一个不落,统统跑掉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飞了!
“该死,你们这帮酒囊饭袋,个个都该死!”
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呛啷啷”之声,料想是二皇子为了泄愤,正在猛砸屋子里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