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人注意,赶快遮掩好!
他把沉浸在绝望中的苏千妙丢回地下室,自己跑到二楼,从窗户里将昏迷不醒的尼尼抱回来,用水冲干净上面留下的痕迹,关好门窗,迅速跑回地下室。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祈求没有人看见刚才那幕,把尼尼放在地上。
尼尼!
苏千妙喊着名字爬过去,不敢乱动,含泪拍拍他的脸。
尼尼仍有气息和心跳,但是都非常微弱,并且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他真的要死了吗
为什么自己想尽办法,却还是保不住他!
苏千妙仰头看着周士强,手脚并用地爬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裤脚。
求求你了,带他去医院好不好求求你了!
周士强心中并非毫无触动,但是在他看来,这两人如今已经留不得了,能消失最好,否则会一起连累他。
他们是自己爬到楼顶摔下去的,能怪他吗
认真思索一番,他认为自己没有错。
养活他们这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尽到了本分,至于他们摔不摔死,哪里是他能管得到的
周士强看了眼尼尼,将自己的腿从苏千妙手中抽出,冷漠地朝外走去。
苏千妙已经没力气再走,跟在他后面爬。
他走出地下室,她便挡在门中间,祈求地看着他。
求求你了,你不就是不想我逃吗只要你肯救救他,我这辈子都不逃了逃出去是我一个人的注意,他是无辜的啊!
现在终于知道后悔已经晚了啊。
周士强歪着头,眼神冷酷,你知道我现在带他出去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吗如果他死了,那也是被你连累死的,跟我没关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他吧
苏千妙接连给他磕头,一点余力都不留,磕得头晕眼花。
即便她已经卑微至此,周士强却依旧不肯回心转意,把她踹回地下室里,打算锁门。
苏千妙伸出手,拦在门和门框之间。
你再想想!要是害怕自己被抓的话,我可以配合你做撒谎,告诉警察不是你囚禁我们!
只要能保住尼尼的命,她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对方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只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冷冷道:
收手,不然我压断你的手指。
苏千妙含泪摇头,眼神绝望。
他毫不留情地关门,在门即将合拢的前一秒,那只讨厌的手才收了回去。
锁好门,周士强呼出一口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背过身,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万一尼尼真的死了,他说跟自己无关,警察会相信吗
反正二人没有户口,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是得尽快找个办法,彻底解决。
路过客厅时,他随意地瞥了眼,忽然愣住。
苏千妙先前在这里摔了一跤,地毯上溅了她的血,点点猩红,那么刺目。
除此之外,客厅里乱糟糟的,沙发和茶几早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墙角的花瓶里还插着早就干枯的百合,缩成皱巴巴的一团黑。
地上脏得可怕,全是他的脚印和污渍,已经记不得有多长日子没拖过。
电视机早已被他遗忘,窗帘永远是合上的,惨白的灯光照着这一切,看起来死气沉沉。
当初刚刚买下这栋房子时,画面也是这样的吗
他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收回视线揉着走上楼,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周士强草草的洗漱一番,换件衣服上班去了。
等他回来已经到了晚上,他买了一盒炒面与几个馒头。
先自己坐在厨房就着辣酱吃完炒面,接着把馒头和水拿在手里,往地下室走去。
不知怎么,走到门外时他就觉得安静得过了分。以前总是能听到两个孩子在下面吵吵闹闹,生怕招不来人一样,必须他骂两句才肯消停,今天却像死一般沉寂。
他皱眉看了会儿,打开锁走进去。
地下室和外面一样安静,落针可闻。由于墙壁和天花板全都钉了木板,做工又不够精细,看起来乱糟糟的。
东北边的墙角里趴着两个小小的身躯,周士强见两人都在,略微松了口气,锁好门把馒头丢到他们面前,掏出一支烟,边点燃边含糊不清地说:
别装死,起来吃饭了。
无人回应他。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道白雾,于袅袅升起的朦胧烟雾中看着他们,冷声说: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了,一顿饭不吃算什么有本事顿顿都别吃,自己把自己饿死才好。
地下室里除了他的声音外,依旧是静悄悄的。
这股诡异的气氛让他感觉不对劲,两指捏着烟蹲下身,查看他们。
尼尼脸色发青,因从高处坠落,口鼻流血,皮肤已经变得冰冷,呼吸微弱到难以试探。
苏千妙的脸色稍微好一些,却与他一样怎么喊都喊不醒。
最可怕的是关节变得僵硬,配上背后狰狞的伤口,简直不像活人。
周士强打了个踉跄,没蹲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