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南用手臂圈住她,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庞迫使对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是因为你想,而不是因为我心虚,明白?”
“好。”她答,只要结果是想要的就行,她并不在乎他的话,是真或是假。
其实,盛星晚很久没有和异性有如此亲密接触,哪怕被沈知南揩过几次油,但是眼下还是令她非常不自在,耳根脸庞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沈知南自然也看得见。
他窥着她眸底的羞赧,没有再逗她的意思了,那么娇,万一待会又哭了哄起来麻烦,他示意她:“走吧,带你回家见奶奶。”
盛星晚噌地一下站起来:“什么?”
“见奶奶。”
“? ”
这才几天,就要见家长?
沈知南已经走到门口,看她还杵在沙发那儿:“不愿意?”
确实不太愿意,但她不会明目张胆地拒绝这男人,她调整了情绪,深
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要沈知南帮她,她得先顺着他。
对了,陶淑的骨灰,盛星晚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上,昨晚明明放在那里的,忍不住问:“盒子呢?”
沈知南已经拉开门了,把手上的骨节分明,他说:“让文哲送到殡仪馆先放着了,等再拿出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不用细说,她已明白他的意思,等陶淑骨灰盒拿出来时,那一定是葬盛家墓园之日。
......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
文哲已将车辆停在大门外等着,眼下不知何事行色匆匆面色焦虑地小跑到跟前:“沈总。”
沈知南停住步伐,她也跟着停下。
文哲欲言又止,目光往盛星晚的脸上瞟着,神色十分为难。
沈知南道:“有话就说。”
文哲一咬牙,放低声音说:“沈总,简诗她......自杀了。”
简诗?
好熟的名字。
盛星晚想起来,最近靠着一部流量网剧迅速走红的女艺人,先前默默无闻多年,最近才以清纯甜美的形象走进大众视野。
沈知南眉梢无半点起伏:“然后呢?”
文哲又为难地看她一眼,然后继续说:“简诗她人已经送医院了,她要见您,说死也要见您。”
.......
盛星晚自觉地后退一步,很大方地:“你既然有事,我们就改日再去看奶奶吧,没关系的。”
沈知南单手插包,就那么平静睨着她,后淡淡地对文哲说:“让她折腾,我没时间。”
文哲:“......”
盛星晚:“......”
人命关天,如此云淡风轻。
文哲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说:“沈总,简诗还说见不到您的话,她就要把你们的关系曝光。”
......盛星晚觉得不宜在场参与讨论。
沈知南却如闻笑诞,声线凉凉:“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文哲都知道,其实简诗和自己老板没什么实质性关系,无非一次酒局上撞见简诗被几个老男人揩油,她抵死不从的烈性吸引了在场的沈知南,出手帮了一把,后面见小姑娘可怜给了几次资源,仅此而已,一没睡她,二没包养。
简诗是彻底爱上了。
但是,那是一个人的心动。
男人目光冰得冻人,文哲硬着头皮回:“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简诗不依不饶地,她——”
“那见吧,让她一次看个够。”
沈知南重新看她,发现她一脸轻松的模样,于是恶意地补一句:“你也去。”
?
你去处理桃花债带我做什么?
盛星晚当机立断:“我觉得不太好,她都自杀了,再看你带一个女人去看望她,那岂不是得直接从医院楼顶跳下去。”
她的抗议没有用。
在男人深沉的目光里,沉默不过三十秒,盛星晚败下阵来,老实上了车。
第14章
车行半路,厢内安静。
旁边的沈知南一直在讲电话,他的来电仿佛非常多,言辞不多,大多是简简单单的几个音,譬如“好”“嗯”“然后呢”。
连接三通电话,时间消磨去大半小时,离医院也不远了。
堵车间隙,经过白鸽广场,盛星晚透过车窗去看那光景,漫天白鸽围绕喷薄的泉水翩翩舞,其中不乏投喂的行人,有面露幸福的情侣,有拿着风车笑得烂漫的小孩儿。
她喜欢白鸽,喜欢那洁白的翅膀,也看得认真,丝毫没察觉到身边男人已挂断电话。
她在看风景,他在看她。
男人低沉的声息在旁边响起:“下去走走?”
广场中心的喷泉正值抵达最高点,水雾蒙蒙间白鸽展翅,她看得格外专心,沈知南的声线令她莫由来的一个冷噤。
那声音太冷,太沉。
盛星晚忙收回目光,低头道:“不用,我随便看看。”
有个女人爱沈知南爱得愿意去死,以死相逼也要见他一面,现在人尚在病床上,而当事人沈知南淡漠至极,仿若事不关己,还问另外一个女人要不要看风景。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是没有心的。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寒意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拢住紧身上的黑呢绒大衣,小动作被男人捕捉到,他朝前方文哲开口:“温度再高些。”
文哲回句好,又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
如若是单看此刻细致周到的沈知南,怕是没人会想到无情二字,可他偏偏在悄无声息里做尽冷漠狠绝的事情。
爱上这样的男人会一生可悲。
盛星晚在心中暗慨,不由自主地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两人距离,他看见了,面上声色不惊,眸底情绪难辨。
“对了,沈总。”
文哲打着方向盘,起步转弯时想起一件要事:“李宗可能太过于惧怕被您抓到,现在人已经跑到澳洲了。”
澳洲......
真不知道招惹到沈知南哪里,需要跑这么远。
沈知南双手合十搁在交叠长腿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好一会儿,凉悠悠笑一声,但是没说话。
透过后视镜,文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
人,还是那副寡淡面色。
又是一声低笑,裹着无边寒凉。
文哲后背开始密密麻麻地爬满鸡皮疙瘩,他不敢再看,后座男人终于开口,声调淡淡:“下次再从你口里说出李宗两字时,希望我能见到人。”
文哲硬着头皮答:“是。”
李宗是hk总部高管,担任财务总监多年,前段时间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携巨款潜逃至澳洲,金额得以亿来计数,那可全是沈知南的钱,要是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指不定现在躲在澳洲某个角落藏着钱吓得瑟瑟发抖。
沈知南似倦了,换了个更慵懒地姿势靠着,手支着头目光落在前方:“文哲,别说我没教过你办事,就非得满澳洲找?”
车身打滑一下,迅速被摆正方向。
文哲深呼吸,重新握好方向盘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知南的意思是,把李宗直接逼回来,那难免会殃及家人,但他不在乎也无所畏惧。
所有人都知道,沈知南阴狠手辣,行事从不慈悲,男人说他是行走在人间的撒旦,女人说他是红尘中的魔鬼。
......
宁城第一医院。
盛星晚几度想开口说她在车上等,但是注意到男人面色阴晴难定,话没能说出口。
一直跟到病房门口了。
盛星晚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住,前方男人背影修长挺拔,单手插包顿步回身看她,她被那目光盯得不慎自在,讪讪地说:
“我就在这儿等你。”
沈知南挑眉,扬目看她。
盛星晚用手将黑发顺在一侧,烟视媚行地笑了:“你想阿,我长得这么好看,身姿也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要是真跟着你进去那什么简诗还不得和你闹个天翻地覆,沈先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减轻你的麻烦,对吧?”
沈知南:“......”
他的眸色深了些,唇畔无名带着笑意:“你还挺自信。”
盛星晚用手扇风,佯装轻松自在企图在他目光下找寻出口:“那可不,宁城第一美人可不是随便叫的。”
那模样,骄矜百分百。
沈知南眸色越来越深,直到最后突然抬步走来,停在面前,带着独有的清香迎面拂来,他俯身,在她眼角轻轻啄了一下:“乖,等我出来。”
恰好有小护士端着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