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震河看了自家儿子被调戏的全程,内心复杂的很,他见过自家儿子一根长矛挑下敌军头领脑袋的样子,却没见过自家儿子害羞。
老太太倒是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自从上次从宫宴回来,她便打心底接受了这样一个孙婿,她看得出来路瑾胤是真的很喜欢楚江离,而且路瑾胤和端顺皇后的眉眼竟有三分相似。她看着路瑾胤便忍不住想到端顺皇后恬静的笑颜。
楚钰万万没想到,自家爷和太子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他无语凝噎半晌,最后默默从厅中退
了出去,他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才能接受这件事。
楚府占地面积已经是整条街官员府邸中最大的了,而且外表也是古朴的很,楚府原本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府邸,前朝灭亡后,祖皇帝直接将这座王爷府赐给了楚家祖宗,那王爷当初修的宅子可谓是穷奢极欲,园中都是贵重的树木盆栽,而落进楚家手里后,楚家祖宗是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竟养死了一大片珍贵的树木。
最后剩下的就是些生命力顽强的常见树木,而楚江离住的屋子是整个宅子中修缮得最好的,当然,这并不是他心中所求,而是他作为九代单传,自然府中一切最好的都是紧着他,楚震河对他高要求是一方面,平日里倒也是将他宠大的。
路瑾胤进了楚江离的屋子便走了好几圈,东摸摸西摸摸,将那些他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摸了个遍,楚江离的屋子里放了几件盔甲,暗紫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流光闪过,一下便吸引住了路瑾胤的目光。
他颠颠地跑过去,伸手轻轻贴在那冰凉的盔甲上,在他的臆想中,上面还残存着一丝混杂着血腥的硝烟味。
楚江离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过去,“怀冰喜欢吗?”
这盔甲给路瑾胤穿可能还是小了些,楚江离思索了几秒,道:“怀冰喜欢的话,我送怀冰一件如何?”
路瑾胤马上来了精神,“真的?”
楚江离抿唇笑道,“当然,怀冰想要什么颜色的?”
路瑾胤望着手心下的盔甲,道:“我想和月明一样的颜色。”
楚江离伸出手覆于他手上,“好。”
楚江离的床没有东宫中的大,两人睡在一起便刚好,而路瑾胤一如既往地紧紧将楚江离梏在怀里,楚江离听着他胸口平稳的心跳,却在想等会如何脱身。
半夜窗外传来几声熟悉的鸟鸣,楚江离轻轻挠了挠路瑾胤的下巴,路瑾胤紧闭着双眼,撅了撅嘴,梦呓道:“楚楚,别闹……”
楚江离愣了一下,转而去摸他的腰,路瑾胤被摸了几下,便不乐意了,他哼哼唧唧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江离,梦中还不忘抱怨,“楚楚坏……”
楚江离得以脱身,他轻轻下了床,便爬上了窗户,屋顶上几人单膝跪地在窗台前,凌云和楚玦楚穆,还有凌秋。
凌云一见楚江离,难掩面上的欣喜,却仍规规矩矩道:“属下等拜见爷。”
楚江离只是微一颔首,“那边盯得怎么样了?”
凌云惭愧地垂头道,“没发现账簿究竟藏在了哪里,他们巡视的人又多出了一倍有余,温凌灈实在太过谨慎,不过我们还剩下没找的屋子只有书房和温凌灈的卧室了。”
“温府中多出来的人叫沈邈,是……”凌云顿了一下,“是前朝沈青将军的后人,他在府中的地位很微妙,温凌灈的人似乎很忌惮沈邈。”
沈邈,温凌灈。
前朝沈青将军的后裔。
路家坐稳了江山后,大夏便在祖皇帝的治理下迎来了太平盛世。而大家早已遗忘了前朝的大将——沈青。
但是楚江离记得,他听过关于沈青的很多故事,沈青对于楚家老祖宗来说不仅是敌人,也是知己,楚家老祖宗对沈青的评价异常的高,两人可谓是棋逢敌手。
楚江离眼神骤然一深,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温凌灈这人竟然是沈青后人的徒弟?
他始终觉得哪里怪异,却说不出来这究竟为何产生的怪异之感,楚玦见他半晌不语,便道:“爷,那,个,努尔前几,日,从三王子府,出去了,一趟。”
楚穆顺其自然接话道:“是的,他去了西郊的一个村子里,我们怀疑麦蒙那群人根本没走,还留在大夏!”
楚江离捏了捏眉心,“你们没跟上去看看?”
楚穆神情冷肃道:“跟上去了,但是那村子里的人都怪异得很,我们一去便追问我们来自哪里,我们搪塞他们的理由都被一一识破,我们难以进去村子。”
“我们怕打草惊蛇,便退了回去,又盯了他们村子几日,他们村子和平常村子并无什么不同,都是日出耕种日落而归,新年杀猪祭神。”
“他们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们对外来人排斥的很。”
楚江离视线落于自己手心,他摩挲着手指,淡淡道:“好,我明日会亲自去看看,你们接着盯温府,”他话音一顿,“凌云。”
“是,爷。”
“温凌灈的背景,你再好好查一查,最迟何时能出结果?”
凌云抿了抿唇,“最迟三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