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人从屋顶向月奔去,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而楚玦迎着冽冽风声,问凌云,“凌云,你怎么,没告诉,爷,那个,温凌灈,是个,对师父,不轨的,死变态呢?”
凌云皱了皱眉:“这很重要吗?”
楚玦一拍大腿,“重,重,重要啊!八卦,谁不爱,爱听啊!”
凌云:“……”
第37章
第二日一早楚钰便陪着路瑾胤去逛庙会,路瑾胤从听说要上街起,就一直激动得到处溜达,扯着楚江离的袖子问个不停。
京城的庙会向来热闹,每到这个时节,甚至有不少周边乡镇也会进京来参加庙会,街上的戏台子也会搭好,请上名角来唱一出戏,多半唱的是大夏建朝或者镇远将军大捷而归,甚至听说现在新编了出戏,那便是太子娶妻。
几出社戏结束后便是舞狮舞龙游街,宫中过年的时候也会有这类节目,只是皇上总是神情肃穆地坐于中央,其余人便也战战兢兢,心中压着块巨石,也不敢放肆,唯恐坏了规矩,而平民的节目那种热闹是宫中所比不了的。
楚江离小时候曾经受邀请去宫中看过一次戏,懵懵懂懂地,台下一片寂静,唯有台上旦角咿咿呀呀地唱着,一曲结束后,所有人连掌声都不敢给,直到皇上率先给了反应,那群人才敢鼓掌。
只是就连宫中的戏曲,路瑾胤也不曾看过,他从神智清明之时便多在东宫及书院学习,痴傻后,更是被皇上所不喜,大部分的活动都不允许他参加。
这也是楚江离为何要将他偷偷带出宫的原因,不为别的,其他人拥有的,路瑾胤也要有。
日头刚起,天还蒙蒙亮,路瑾胤便醒了,楚江离难得还在熟睡,他低头便看见怀里人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颤动,白的透明的脸上有些泛青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他伸手轻轻抚着怀中人一直垂落于地面的乌发,发丝穿过手如丝绸滑过。
他脑中忽然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脑子好像有根尖锐的刺,不停地刺着他的紧绷的神经,他浑身战栗起来,手蓦地一松,抱住自己的头便蜷起了身子。
身上止不住的发冷,恍若坠进冰窖之中,胸口闷得他喘不上气,就连胃袋都似被一双大手攥住,他伏在床边猛烈的干呕起来,肺都快吐出去,他干呕了半天,也只吐出了一点胆汁,英隽的眉眼蒙上了一层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青砖地面在他眼前旋转,他晕乎乎地撑起身子便栽进了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里。
一双温暖的手蹭去他眼角的溢出的泪,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他看见那张秀丽的脸就在眼前,那么近,连嘴唇抿起时的关切也那么明显,路瑾胤一时陷进那双温柔的眼潭之中,头上的痛迅速如潮水般褪去,他努力地缩起身体想蜷进楚江离怀里,却十分困难,他长高了,比楚江离又高了许多。
楚江离从善如流地紧紧搂住他,道:“嗯,刚才怎么了?找古神医看看好不好?”
路瑾胤一听说要看医生,便慌忙摇着脑袋,为自己辩解,“不,不,不,不要看医生,孤,孤不痛了,月明,不要,不要好不好。”
楚江离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言语,路瑾胤委屈巴巴地在他严肃的目光下退缩了,“孤不要今天去……”
楚江离也退了一步,“那明日好么,怀冰听话。”
路瑾胤撅着嘴埋在他胸前,半天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好……”
他向来听媳妇话。
当路瑾胤得知楚江离今日不会陪他去逛庙会时,他原本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跌落谷底,揪着楚江离的袖子非要问出个原因,楚江离只能向他保证,自己办完事后就会去找他。
路瑾胤还是不高兴,他英隽的眉眼笼上一层委屈的雾气,“月明,”他还想挽留一下楚江离,又担心自己耽误了楚江离的事,犹犹豫豫地,最后只是说了句:“那你早点来找孤哦。”
楚江离忽而扫了那几个家仆一眼,楚钰忙咳嗽几声,道:“哎,我们先出去。”
那几个家仆茫然地面面相觑,却还是听了楚钰的话走了出去,楚江离见人都走光了,轻轻凑近了路瑾胤。
柔软的触感蹭过,那温度还停留在脸上,路瑾胤咬了咬
唇就要继续往楚江离身上贴,却被一只细白瘦削的手横在了胸前。
路瑾胤抿着唇退了回去,他委屈地横了楚江离一眼,眼波中的水碎成光斑荡漾,“月明是小气鬼。”
他说完就吐了吐舌头,匆匆往门外跑去,楚江离抬手蹭过唇瓣,眼中柔软的情绪渐渐消散。
安定街路口便接着长安街的路尾,两条街恍然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闹腾腾的街市里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在跟前涌动,楚钰和几个家仆自发性地将路瑾胤围了起来,不让旁人靠近。
路瑾胤很快便忘记了早上那点难受的事,好奇地扒着楚钰的手往外看,楚钰忙抓紧了他,“殿下,你要去哪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
路瑾胤兴奋地指着那边的套圈,楚钰嘴角抽了抽,那个摊位前摆在地上的一些假字画和上面的瓷娃娃怎么看怎么眼熟,他再仔细一看,呵,熟人,那个摊位的老板不是茶楼的小伙计么。
那些瓷娃娃倒都是一个样子,只是穿着不同罢了,有的穿着盔甲,有的穿着喜袍,有的还穿着常服,楚钰带着路瑾胤走到那人跟前,那小伙计尴尬地嘿嘿一笑,道:“哥,哥怎么来了?”
楚钰指了指路瑾胤,“陪公子来逛庙会呢,你这都是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