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正好他还喝醉了不如借机把事qíng说清楚吧。
老人家常说,最不能欠的就是qíng债,她前世受到的教育也让她明白,对于没可能的倾慕者,千万不能含含糊糊,给了对方不切实际的希望。
只希望他现在还别陷得太深吧。
沈悠从再一次的晕晕乎乎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正托着下巴对着他发呆的承嘉。
他暗暗欣喜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大大咧咧地扶着额头坐正好吧,还是没正形地歪在亭柱上:怎么,被爷的英俊惊呆了?
承嘉赶苍蝇一样地忽闪了两下巴掌:中二小不点儿跟我还什么爷不爷的,听着别扭死了。
他们之间的jiāoqíng已经很深,承嘉经常在贺明玉面前百无禁忌地说一些习惯了的话,然后欣赏对方露出懵懵懂懂的茫然眼神。
哎哎哎真是可爱死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只大尾巴láng。
沈悠不知道她的险恶用心,甩甩还有点不太清醒的脑袋,趁着酒劲儿和今天晚上的美好月色做了一个决定。
那个
其实我
两人同时开口,愣了一下,不禁往对方复杂的眼神里看去。
你先说吧
我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李承嘉扑哧一下笑了:好好好让你先说,怎么,我们贺大公子居然也会有吞吞吐吐时候啊?
贺明玉瞪了她一眼,却真的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哎呀,这种事qíng,怎么好意思就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呢
其实我他吞了口唾沫,两只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躲闪着不敢和承嘉对上。
承嘉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沉。
爷突然觉得你长得也还算可以反正上次打了那个混蛋也没人敢要你了不然爷就请旨把你收了算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贺明玉俊美的脸蛋越来越红,最后承嘉觉得简直可以直接在上面摊jī蛋了。
他凶巴巴地吼起来:我我是说真的,到底怎么样嘛!
李承嘉看着他水润润眼巴巴的眼神,突然就想起来以前在大雨里捡回家的那只阿拉斯加。湿漉漉的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可是女主到底是女主,艰难地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对美色屈服。
明玉承嘉把眼睛一闭,快刀斩乱麻地大声说道,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明玉
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喂!
哈哈哈哈哈贺明玉忽然笑倒在亭子里,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刚才的表qíng哈哈哈哈哈。
李承嘉抿抿唇,没有吭声。
你还真信啊,贺明玉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才恢复正色,可还在止不住地笑,你瞧瞧你自己,长得没我好看不说,连腰都没我细,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啊!
李承嘉:喂小子你再这样就算我心怀愧疚也要把你扔进未央湖了!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无言以对
祝你找一个好老攻啊小兔崽子
贺明玉又咳了几声,慢慢才收住点笑,小声嘟哝道:我才不会喜欢你的
是是是,承嘉举手投降,你大少爷倾国倾城、惊才绝艳,我配不上你行了吧?
本来就是,贺明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亭柱甩甩头,这亭子里冷飕飕的,你自己待着吧爷要去找温柔乡了
李承嘉有点担心得站起来扶住他,你还好吧你喝了多少玉楼chūn啊,那酒后劲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沉默的贺明玉忽然回身来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李承嘉僵在那儿不敢动,半晌,才叹了口气,安慰地把手放在对方有些单薄的后背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嗯?
我不会找他麻烦的,承嘉,可我总得去看看他。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承嘉。
李承嘉受不了地吸了一口气贺明玉这个张扬跋扈小妖jīng忽然用这种软绵绵的小语气跟人说话,还轻轻把热气喷在人脖子里,放谁谁都受不了。
她刚准备张口,贺明玉却仿佛放弃了又或是见她想要说,却忽然不想听了忽然松了怀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李承嘉站在那儿看他绣着金莲的大红礼服渐渐被夜色吞没,蓦然觉得心里头忽然像是缺了一块那样疼。
是个太医,明玉,是个太医
她也不知道贺明玉有没有听到她最后的这句话,那火红的背影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却好像滞了一下,从腰间捞起一只jīng致的酒囊
第28章 一曲皇城旧梦6
沈悠踉踉跄跄地出了他时常和承嘉公主见面的那处僻静园子, 有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甘松贺明玉的马呢?他们给牵到哪儿去了?
仙君甘松有点担忧地提醒道,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合适骑马。
沈悠扶住一棵树,让有些酸软的身体松缓松缓,挑眉道:怎么不合适了?贺明玉的骑术和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快, 把马给我弄过来, 大半夜的chuīchuī风也好去些酒气,不然回府定又要被那老头子申斥
甘松无奈地执行了命令这点小方便他还能做得到。
乌黑的骏马很快嘚嘚地奔跑过来, 沈悠没让它停下,只在马儿经过身边的时候猛然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在月光下好像一直翩然的美丽蝴蝶。
他很快旁若无人地出了宫门, 京城人的夜生活十分丰富这个点儿的闹市可比皇宫大内里还要热闹几分。
那一瞬间, 沈悠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回到了人间。
去哪儿啊仙君!甘松看着路线有些迷糊,不回王府吗?
才不, 沈悠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谁耐烦回去看他们脸色走,最近忙着有几天没去听戏了, 跟爷到戏园子去!
好像我说了什么能算似的哼。
马儿准确地在京都大戏院门口停下, 沈悠一摆腿跳下马, 把缰绳jiāo给满脸笑容迎上前来的小厮,打帘儿进了园子。
一时间,婉约清亮的唱腔便飘到耳畔,他心中的烦闷顿时为之一清, 顺手从腰间取下酒囊灌了一口,也低低地随之哼唱起来。
呦,小王爷终于来啦!刚走两步,便有相熟的管事热qíng地亲自迎接,那中年一脸福相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过来,还从路过的跑堂手里接过开水和方巾,一路半躬着身子将贵客领到戏院专为小王爷备下的那雅间里去。
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园里的孩子们想得紧呐,吊嗓子练功都不给上心,可实在是
哦?沈悠懒散地半靠在华贵的椅子里,顺他话头接上,果真如此?爷这日子里给绊住了,真是不得闲呐!
他轻叹一声,又灌了口酒,拎起桌上的戏单打量:哎,怎没有月云的本子?
呃管事圆胖的脸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弓着身连连拱手道,爷您消气儿,今儿实在不巧,月云染了风寒,有几日不能上场了园里新调教出几个孩子,要不,叫来给您掌掌眼?
啊呀沈悠似笑非笑地轻啧了一下,挑眼角睨着他,那倒真是不巧了
小王爷
行了算啦,沈悠看他额上亮晶晶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无趣,摆摆手道,算啦,在这为难你有什么劲,那小孩儿一向气xing大,这么多天没来看他,想是生了爷的气得,逮着空爷亲自去哄哄便是。
管事根本不敢接茬,只能唯唯诺诺地弓着身,暗自感叹这小王爷也真是把个戏子宠到天上去了。
唉,月云那孩子,到底是年轻,耍的什么小xing儿现在贵人能容你,还能这么娇惯着你一辈子不成?
沈悠又喝一口酒,指尖摩挲过花梨木的几面,笑道:那你说的新班子,便带来瞧瞧吧,唱得好了爷有赏,要是唱岔了啧,想这开明也不想自砸了招牌不是?
是是是,管事连忙应诺,您且稍等着,统共两个小旦,还有个极好的武生苗子,都给你叫来瞧着。
这话说的,沈悠眯着眼睛看他,却好像成了什么风月场所的口气
这这哪儿能呢。管事勉qiáng笑着,心里暗暗叫苦:这小祖宗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恁的难伺候平日里总听说贺小王爷喜怒不定,可从没在园子里摆过架子,今儿可算是见识着了。
他哪敢再多说话,只得连忙拱手后退着出了雅间儿,才敢喘着气掏出手帕来抹一把汗。
糟了今天的小王爷这么不同寻常,那几个孩子可还没仔细调教过,若是不小心把人惹火了,戏院可没处说理去。
王管事,等等才出戏楼,就见一个短衣打扮的小厮急匆匆赶上来,那管事一回头,差点跟人装了个满怀。
毛毛躁躁的,什么事儿这么急?
是月云公子,小厮咧嘴笑了笑,挤眉弄眼地凑上前来,人家回心转意了,央您把小王爷往过请呢。
王管事眼睛一亮,顾不得规矩,一把抓住小厮急急问道:月云他怎么说?他之前说的那番话我可都jiāo代过去了,他还有圆回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