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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又说起很一些班里人的近况。
    大部分都是她说,江九九在听。
    原本在班里,她性格温吞了些,相交的好友并不多,听她是说来,不过是有些耳熟的名字,连脸都对不上。
    她说起,那一届的学生,大部分都改了行,和画画设计沾上边的居然就剩下她一个人。
    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原本江九九是坐着接了电话,索性放下手里的画笔,站在窗户旁,抵着墙,望向远处寥落的香樟树。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几年没有联系,可心底总是藏着一块地方,储存关于你们的记忆,这样的记忆让无论过了多久,在流水匆匆的岁月里任凭涤荡彼此之间也不会觉得生疏客气。
    “小君,自己开了一家网吧,生意还算红火。”
    江九九听她说起来,也忍不住好笑:“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打游戏,没想到毕业之后居然开了网吧。”
    朱梦元也笑:“是呀,据说还准备打职业赛。”
    “我们也很久没见了,说起来我毕业之后回国了一趟,见过小君一面当时她还在四处挨个找工作呢。”
    朱梦元哇哇大叫——“你去过学校,怎么没来看看我,这么厚此薄彼?”
    “只是公事,待了一天就走了。”
    她的眼里,笑意闪过。
    “小九,你是回来见他的吗?”
    她眼里的笑意瞬间凝滞:“我只是路过,顺便看到了小君。”
    朱梦元轻轻呼出一口气——“别骗我。”
    那一天,她确实看到了他。
    她走过,学校干枯挺拔的树,走过熟悉的小道,看到那个人围着她织的歪扭的围巾,英挺的走在那熟悉的小道上,旁边干枯挺拔的树一如他英挺的背影。
    她远远的望着他,隐约比起印象里长高了些,眉眼也越发的深邃,她记得,像这样的天气,前两年他还不怕冷,穿的并不多,如今也穿着厚实的鸭绒袄。
    “你想他吗?”
    她听着她的话,望向窗外苍凉寥落的树木,那声音,喉头是细微的震动:“梦元,我和他,不是你和迟远。”
    “小九,他,这些年。”
    朱梦元顿了顿继续道:“一直是一个人。”
    她紧了紧手里的电话,心头忽然有些堵的慌,她带着心酸的语气——“纪嘉佳呢,她不是应该。”
    她想说,纪嘉佳费了这么多大的功夫,逼走他,没道理一点作为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走之后,他还和以前一样,退了学生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晚上就回景苑,每年都有犯花痴的小学妹,在他穷追猛打,愣是把那些热情高涨的学妹们冷的不敢靠近一步,只不过每年,都有新人,他也是不厌其烦,好在现在毕业了,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怀春的少女。”
    江九九听着,心里是酸酸的疼:“看来,他过的很好啊。”
    “是啊。”
    朱梦元感叹了一声:“本来我还替你打抱不平,你走之后,他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该交论文该比赛该拿奖学金的时候决不手软,甚至立马还发布了一篇反向剧烈的论文。”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后来有一次,我们一起聚会,他一个人抱着酒喝,谁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回学校的时候抱着一棵树,哑着嗓子嘶吼了一声——江九九,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试图微笑,渐渐模糊了视线。
    终究,连呼吸,丝丝缕缕都是凉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控的叶旬,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像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伤心难过摆在脸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其实谁也看不透他,我也是。”
    “九九,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可能——”
    江九九打断她说的话:“我走之前去过一趟景苑。”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起那眼神里无休止的冷漠,半晌才开口——“我看到他,抱着纪嘉佳。”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纪嘉佳她,没有穿衣服。”
    朱梦元显然愣了一下,她尝试着开口——“小九,这也许是她阴谋,你从未当面问过他,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她勉强的笑了笑:“梦元,有些话说开了也就撕破了脸,这样,大家面上都难堪。”
    “可——”
    “你以为当初,逼走我的是纪嘉佳,其实逼走的却是他。”
    朱梦元听着对面那个轻柔的声音:
    “梦元,若他真的爱我,便不会一句我爱你也开不出口,若他真的爱我,也不会不记得我的生辰。更不会在另外一个放任一个要害我的人在面前,没有任何举动。更何况,他还骗我。我总是在想啊,那些他推说要开会要去些论文的那些日子,是不是总和纪嘉佳在一起。”
    她的声音清晰而又理智既像是劝着朱梦元又像是说服着自己:“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想他这样条件的人,模样好,脑子也聪明,性格也讨喜,家室也不俗,像他这样的人,见多了女生跟在屁股后面的追捧,又怎么会对我上心?若是他有一点表现出对纪嘉佳厌烦和推绝的心思,我想,我也不会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的走了。”
    朱梦元听着她说的话,原本依着迟远的意思劝一劝,没想到竟被她反说了回去。
    “九九,原来你是怎么想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小九善良的有些过分软弱没想到想的是那样的通透。
    “是啊,当年是太年轻了,窝了一肚子火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可便宜那个女人了,不过叶旬也没怎么搭理他。”
    “梦元,不管我和叶旬怎么样,你和迟远在我心里依旧是好朋友。”
    “那当然啦,我下个月结婚,地址一会儿发给你,我想见见你。”
    “好,那见面再说,小君一起喊上。”
    “好。”
    她转过身,拉上了窗户。
    望着画了一半的画,有种无从下手的茫然。
    那一句——
    江九九,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如同钟音雷声般,轰击着她的心脏。
    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自己再躲,心里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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