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倒是没急着问任鲥的所求,反而先问他昨晚在顾循之那里住得好不好。任鲥点了头刚要答应,顾循之却想起了昨晚的尴尬,连忙说道:
“王爷,我那处地方狭窄,原本我一个人的时候倒还罢了,如今多一个小翠,师兄再一来,着实没有地方睡。如今师兄既然要替王爷办事,不如就让师兄住在府中,也近便些。”
晋王一听,笑道:
“我倒是很愿意请任公子到我王府里住,只是因为想着你们师兄弟夜里要说话,才没开口相邀,任公子看如何?可要到我王府里住?”
任鲥皱了皱眉:
“如今住的地方就很好,王府里麻烦事太多,我不习惯。”
听他这么说,王爷笑着向顾循之一摊手。顾循之不敢违逆师兄,只得苦笑。
王爷想了想,又道:
“顾先生的住处也确实有些狭窄,等这事情结束,我在王府附近为两位寻一处好住宅。”
任鲥虽然平常不大与这些达官贵人接触,却也能听出王爷这话是招揽的意思。他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我是方外的人,一向不愿入世,对金银财物也没有兴趣,不过我来帮助王爷,确实有个请求,还请王爷答应。”
晋王爷知道这些方外人麻烦事多得很,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痛痛快快地说道:
“任公子请讲。”
任鲥一指坐在旁边的顾循之:
“我这师弟本来就是私自下山的,等到这件事结束,我要把他带走。”
晋王爷本来想着就算是招揽不成,至少也要施以恩惠。等到日后起事时,可让顾循之再把任鲥叫来,也算多个帮手。他没想到任鲥竟是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一时间目瞪口呆。不说别的,顾循之是他手边最得力的人,不仅能替他管理要务,且又知道他许多机密,绝不能轻易放走。只是如今若不答应任鲥的要求,只怕缚龙这事也办不成。
晋王爷转过头去看顾循之,他似乎有些吃惊,却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显见得是愿意跟他师兄走。这样事情就更难办了。
他想了想,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好。若是顾先生自己愿意走,我自然不会阻拦。”
任鲥瞥了顾循之一眼,顾循之赶紧点头。
若是师兄这一次能帮上王爷的忙,他欠王爷的情也算是还了。近来师兄的脾气真是不怎么好,还是不要轻易忤逆师兄来得安全。
只是将来他要继续跟在师兄身边修行,只怕每日看着师兄,又要平添许多烦恼了。
顾循之心里虽然这么想,唇角却不自觉带上了些笑意。晋王爷见到他的神情,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正经事谈完,晋王爷又与师兄弟两个闲聊一阵,就说晚上要进宫去赴宴,须得提前做些准备,叫师兄弟两人仍在这暖阁里聊着,他自己却先走了。
晋王出了东暖阁,却没有立即往王妃那边去,而是先去看了青龙。
青龙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王府的客房之中,此时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左手跟右手下棋玩。看见晋王爷进来,眼前一亮,把棋盘拨拉到一边,一下子从床上跃下来:
“你总算是忙完了,快来陪我玩!”
晋王爷无可奈何地一笑: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晚要进宫?我这会儿不过是先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走的。”
青龙听他说又要走,显见着不高兴起来:
“你想方设法把我哄来,又不陪我玩。你府里这么闷,一点意思都没有。最近你又请了那凶神恶煞的家伙过来,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回去啦。”
要走这话,青龙早已说过十多遍。晋王爷听惯了,倒也不觉得怎么慌。他伸出手,一边轻抚着青龙的背,一边套话:
“卿卿说的那什么凶神恶煞,指的是任公子?方才饭桌上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原先是有什么过节?”
青龙哼了一声:
“别叫我卿卿,我是东海龙君,可不是你的什么卿卿。”
晋王看他正生气,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龙君大人别气了,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龙继续哼:
“那老家伙坏得很,又凶得要死,不过我可不怕他。”
青龙说出这种话来,摆明就是怕了任鲥,晋王爷故作不知,只是问道:
“老家伙?我看他倒是挺年轻。”
青龙撇着嘴,脸涨得通红:
“你信他的邪!那老家伙比我老得多,不知几万岁了,却还欺负小孩儿呢。我以前遇见他的时候还是条小龙,跟他争执起来,大战了三百回合!”
晋王笑:
“原来是这样,想来最后一定是我们的龙君大人赢了。”
青龙虽说爱面子,却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谎,再哼一声,把头扭过去了。
晋王看见他这模样,就猜到事情的真相。如今他套过话,心里也有了底。双手按在青龙肩上,诱哄道:
“好好好,我知道那是个坏人了,以后保证再不让你见着他。最近天气一直不错,明天我带你去湖上坐游船,一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