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赖四招供后,第二日卯时,杜思便带领众捕快,于城西酒窖里寻得李三的鸡与赵四的米。
只是十八只鸡被分去两只,一缸米尚有剩余,损失不大。
李三十分高兴,他可以向买家交差了,赵四还想递给杜思一些酬劳,却被他重重拒绝。
几人分别后,杜蘅突然上前道,“公子,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还来问我。”杜思当杜蘅在开玩笑。
“公子,我半路睡了过去,一大早醒来便在床上了。”杜蘅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让本公子来给你讲解一番。”
杜思开始复述昨晚场景,二人聊的正欢,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还跟着一人。
“竟是如此,那鸡与米还真是张齐偷的!”杜蘅十分吃惊,据闻张齐可是个老实人。
“刑狱之事最忌听信一面之词,你今后切莫轻信于人。”
杜蘅点点头,没一会儿却又闹着要吃糖葫芦,杜思没办法,便在街旁小贩那里买来两串糖葫芦。
杜思感叹道,“再这样下去,你家公子我可就没钱了。”
“你这个月不是刚领了钱,怎么会没了?”
“佛曰,不可说。”杜思无奈咬下糖葫芦,嘴里传来强烈的酸涩感差点没让他咬着舌头。
“呸呸,怎么这么酸?”杜思望望一旁吃的正香的杜蘅,气愤道,“差评,必须退钱!”
他刚转过身,便严严实实撞上一个宽阔胸膛。
“公子,你怎么又…”当杜蘅看清那人时,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毛躁。”
那人伸出有力的双手扶正杜思身体,杜思抬头,却望见一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衙门里的新晋超人气捕快——井恒。
井恒扫过杜思手里的糖葫芦,眼里似是闪过一丝笑意,杜思瞪大眼睛,却仍是那张面瘫脸。
杜思突然想起手里的糖葫芦,连忙塞给杜蘅。
“小孩子就喜欢吃糖葫芦,这根是给杜蘅买的,我怕他吃不好。”杜思哈哈一笑,顺带抹抹嘴角的糖渣。
一次能吃两根糖葫芦的杜蘅:“……”
井恒没有回应,只是跟在杜思身旁,短短时间内,二人行变为三人行。
杜蘅瞅瞅井恒,再这样下去,他与公子的二人时光可就要多出一个人了;对于井恒,他总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街上有许多群众议论,露天茶棚更是人满为患,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起盗窃案,尤其当他们得知此案主犯是张齐后,更炸开了锅。
“张齐怎会是这种人?”
“我看是那小白脸胡乱结案罢,想要讨个功绩。”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今日没听米商赵四说的话吗?张齐的本来面目即是如此。”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信,有人不信,可隆化县的百姓在某种程度上出奇的一致:那便是都不相信杜思能以一人之力破案。
“公子,你明明立了大功,这些人却还这样说你!”杜蘅气愤道,就差上去与他们理论一番。
“此案已破,是件喜事,别与他们计较了。”
杜思面上轻松,摸摸杜蘅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
他确实不在意这些,昨晚一番言论已让衙门的捕快对他态度大变,久而久之,隆化县百姓自然会知晓他的努力,他只要安分守己、尽心尽力便可。
“你给李三了什么东西?”井恒突然问道。
“…当然是他丢失的鸡。”杜思有些畏缩。
“还有什么。”井恒墨黑的眸子望过来。
“……”
杜思被这双眼睛瞧的无可适从,只得避开井恒双眼,“也没什么…”
井恒气息陡然一变,杜思秒怂了。
“就是给了他那碗鸡汤的钱。”杜思干巴巴的解释道,“可能给的稍微多了些吧…”
“怪不得公子方才说没钱,原来是这个原因。”
在杜蘅富含深意的目光下,杜思的脸越来越红。
这时,一道熟悉的叫喊传来。
“杜大人,杜大人你在哪儿?”李三在人群里苦苦追寻,“您已帮小民找回鸡,给这些钱做什么?”
杜思一听,连忙拉起杜蘅向井恒道别,“井恒兄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杜思便风急火燎的快步离开。
“公子,我跟不上你…”杜蘅在杜思身后追赶。
杜思一拍脑门,无奈的蹲下身,“谁叫你个矮腿短,快上来!”
“嘿嘿,谢谢公子。”
杜思背着杜蘅的身影渐行渐远,没一会儿李三便追上来,他看见井恒连忙问道。
“这位官差,你可见杜大人去了哪里?”
井恒眼眸微沉,抿起双唇指了指那对主仆离开的反方向,李三道谢后急急追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井恒在原地驻足片刻,突有一农户向他走来,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细看却与普通人有不同之处。
井恒拐进一条街旁小巷,只见农户随着他进去。
小巷里人烟稀少,光线昏暗,那名农户迅速摘掉头上草帽,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段王爷,属下未能及时赶到隆化县,请王爷恕罪!”农户面色肃穆,眼带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