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安不再多想,起身去将她牵起来,低声道:“跟哥哥走。”
言语中全是心疼,他不是个太会流露感情的人,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些眼泪一次又一次擦去。
“我说过!今晚谁也不许出这个门!”
江高寒话音刚落,吴秘书就站在了大门口,阻了两人的路。
“让开!”江临安将少女搂在怀里,语气低沉,不容拒绝,“你是觉得你拦着住我吗?”
蒋舟撑着桌面站起来,不疾不徐地朝钢琴走去,嘴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干爹,这院子里全是你的人,就算我哥想走,也走不掉啊,不是吗?”
他在钢琴前坐下,轻轻按下一个键,“哥哥,我弹着琴等你。”
江高寒又咳了几声,这次咳地比上次更加厉害,他永远直挺的腰被压地弯了下去,一手捂着嘴,一手在餐桌上四处搜寻着什么。
吴秘书的脸色微变,他看了眼坐在钢琴前的蒋舟,听着缓缓流出的琴声,他终于是没再拦着,急促地往江高寒奔去,从包里抽出一张手帕递去。
江高寒用它将嘴捂住,直到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他这才缓过劲儿来,扶着桌边又一次挺直了腰。
童姐的表情不大好看,几次三番想要靠近,却又犹犹豫豫不肯迈开步子。
“夫人,”吴秘书恭敬的态度有了些波动,“江总对您是有不好的地方,当年也的确对不起您,可这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事,如今,如今他……”
“你给我闭嘴!”江高寒极其失态地高声道。
“江总!您瞒着有什么意思呢?”吴秘书情绪激动地说道:“也许夫人知道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啊,她对您是有感情的!绝不会置之不理!”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见是吗!”江高寒一巴掌拍在厚重的大理石餐桌上,手背突出的血管像是要炸裂开,眼底的猩红也像是要滴出血来,“听不懂就给我滚!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同情!”
“瞒着我什么?”童姐的烟燃地只剩下烟蒂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焦臭味,“我为什么要同情你……”
“因为他要死了呀。”蒋舟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起起伏伏,每次升降都是欢愉的,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更是欢愉的,就连眉梢间挂着的都是惬意。
童姐在江高寒的手帕上隐隐约约看到了红色的污渍,手中早已燃完的烟蒂落到了地上。
第60章 子瑜
江临安牵着梦儿在院子里坐下, 混杂着青草香的空气让他有点迷离, 用纸巾拭去梦儿的泪, 他揉了揉她的发心, “乖,别哭了。”
“我要是不哭了,你会回家吗?”江流梦红着眼睛看向他,拽着他的衣服, 哽咽地哭诉, “哥哥, 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在这个家里,我就像是个多余的。”
“都快17岁了, 怎么还这么傻呢?”江临替她将微乱的耳发整理好, “哥哥又不能陪着你一辈子,你要自己学会坚强一点, 别那么小孩子脾气……”
“可蒋舟不也是你说的小孩脾气吗!为什么你就要陪着他!”江流梦情绪激动起来, 她擦过眼角的泪痕, 不服气地说道:“就因为你喜欢他?你和他在一起?可我是你妹妹!你亲妹妹!”
江临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借着窗户透出来的光亮,他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扫视着,“以前妈总在这里看她的栀子花。”
那个破碎的玻璃花房破碎之后就再没有替代品了, 现在光秃秃的一片,却也让人不知道该修个什么上去。
江流梦神情低落地垂着头,抽了抽鼻子, “你说这个干嘛?”
“那天过后,栀子花香在我鼻腔里回荡了好久,那时我在心里想,也许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闻到栀子花的味道了吧。”江临安单手依着长条椅的椅背,往院门看了看,还没有人。
小舟既然说了子瑜哥会来,那一定会来的。
“妈妈让我把这些都留给你,连同舟舟都留给你,”他单手扶住江流梦的下颌,大拇指在她漂亮的脸蛋上轻轻地揉着,“可哥哥喜欢舟舟,也不愿意让妈妈走得太难堪,像个笑话,所以哥哥只能对不起你了。”
江流梦咬着嘴唇,随后扑倒江临安的怀里,柔软地像一只小兔,埋在他胸口轻轻抽泣,“你知道的,对于来说,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他们都没有你重要,我只喜欢你,也只把你当亲人的。”
江临安低头看她,揉着她的头发,强撑着心酸,温柔地说道:“哥哥知道,是哥哥对不起梦儿了。”
江流梦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知道妈妈对你说过什么,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没有刻意去打扰你,就是,就是看到蒋舟去找你了,我想不过,凭什么他可以在你身边,我却不行。”
江临安将她搂紧了,想着也许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用着最温柔的目光看着怀里这个还未成年的妹妹,“你们俩都是小醋精。”
“可是他能一直在你身边,每天都和你睡觉,每天都可以抱着你,还可以跟你撒娇,让你哄他!”江流梦稍稍抬起头,极其不满地嘟着嘴,还带着奶气的脸颊上全写着不开心,还有小小的嫉妒。
江临安有些尴尬,支吾问道:“谁跟你说他每天都抱着我,跟我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