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楚毅仔细看着这孩子,模样间却连一点林小松的影子都寻不着,全遗传了那个女人?他舀着碗里的汤饭,一口一口喂给乐乐吃,“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回来了。”
乐乐半信半疑,垂下眼眸有些失落,不一会儿又抬了头,“奇怪,那个周叔叔也要跟我爸爸结婚,他人呢?”
楚毅重重搁下碗,把孩子吓了一跳,抿着嘴不敢吱声。
“以后不提那个周叔叔了。”
“为什么呀?”
楚毅没法跟这个小家伙解释清楚,想了许久,只能这么跟她说:“就像乐乐手上拿了十块糖,丢了一块被别的小朋友捡了吃了,那我们就不能再想那块糖了,因为已经被吃掉了。周叔叔就是那块糖,他已经被别人吃掉了,那我们就不能再提他了。”
小丫头眨着眼睛:“是不是被你吃掉了?”
“对,被我吃了。”楚毅无奈地扶额,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连笨的路数都一样。
乐乐没怎么惦记着那块“糖”,跳下椅子撒溜跑回房,他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进水槽里,洗了。
林小松趿着凉拖杵在厨房门口,身上换了件无袖背心和短裤,两条白花花的细胳膊就露在外头,“卧室里有空调,进来凉快下吧。”
楚毅看得呼吸一滞,大约是天热所致,心里头火辣辣地燥着,想抓点什么东西降降火。他洗干净手,几步走到卧室,随手带上门。
林小松递了一把塑料扇子给他,“嫌热你就扇扇风。”说完爬上床,盘着腿陪孩子看动画片。
“爸爸,我要拉粑粑。”乐乐小海豹似的咕咚滚下床,自己穿了鞋,跑去卫生间。
林小松大着嗓门喊:“你慢点,手机要不要啊?”
乐乐隔墙传音:“你等我回来看。”
楚毅反锁上门,慢慢走到床边坐着,不动声色地转着扇子的柄。
林小松看了他一眼,往里挪过去点,想隔开一段距离。
“松松。”男人很轻地喊了声。
“干嘛?”
楚毅单手撑着床,半个身子挨近了他,转一转扇柄,最后印着大字的那一面朝上停住了,“哪儿捡的扇子?”
林小松慢慢勾过去眼睛,看到了那上面的几个字——“XXXX医院,专治男科疾病。”
“在路上走,人家发的。”林小松羞红了脸,这回是真的难为情。
楚毅掐着他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边上,低头埋在小东西的脖颈间嗅了嗅,“又是喷的花露水啊?”
林小松觉着痒,扭了几下身体,“驱、驱蚊水,家里有蚊子。”
楚毅调笑:“公的还是母的?”
林小松不习惯如此,扭着身想脱离出去,“你别这样。”
细胳膊细腰,掐在手上别有滋味,楚毅想搂着降降火,林小松却有些推拒,缩着脚往另一边挪。
一迎一拒间,身上的小背心被推高了几公分,露出白皙柔嫩的肚皮。
男人忽然神色一凛。
林小松顺着他的视线朝下看,一条细蜈蚣似的刀疤横切在自己肚子中间,他拉了拉衣服,遮住了。
燥热的欲望渐渐抚平,楚毅拽着他胳膊问:“怎么弄的?”
林小松低头不说,点开刚才暂停的视频,抱着手机看动画片。
“这疤怎么弄的?”
林小松还是没抬头,声音沉了许多:“里面长了个东西,做手术时留下的。”
男人的手劲儿大,不自觉地就下了重力,“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空调出风口正对着他们,冷气簌簌,林小松打了个冷战,“不记得了,你抓疼我了。”
这时,乐乐在卫生间喊,“爸爸,外面有人敲门。”
林小松应了声,趿上拖鞋跑出了卧室,跑去猫眼那儿看,只一眼,脸色便冷却了下来。
周宇斌听见了一门之隔的动静,“小松,我打你电话打不通。”
林小松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听,我跟他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就等着离婚,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小松,我真的从来没想伤害过你。”
林小松说:“你不要过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周宇斌依然试图挽回:“你听我说,这周,最迟下周,我把一切破事都理清了,咱们就去领证,酒席地点你来定。”
楚毅走过来,拉着林小松到身后,拧开了门。
周宇斌讶然一瞬,再看看林小松,心中已然有了底。
楚毅挑起一侧眉,没有半分残暴不悦的样子,却是不怒自威,清冷慑人,“出去谈谈?”
周宇斌沉默。
楚毅率先一步踏出了门,一回头,见那男的还杵着,掏出根烟点上,语气不耐,“走啊。”
第64章 (二)
两人走出单元楼,残风裹着热气,体感极不舒服,楚毅站定了,咬着烟,一拳头挥下去。
周宇斌整个人晃了几晃,脑袋嗡嗡响,他揩了一把嘴角,扯唇笑,“你们做医生的,下手都这么重?”
楚毅换只手夹烟,冷眼瞧着,“没那本事,就别去瞎撩。”
周宇斌看清了手背上的那点血迹,笑意愈深,抬眼看着楚毅,打算破罐子破摔,“楚主任,你算林小松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