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来的时候,门外的丫鬟已经敲响了白羽的房门。
紧接着,丫鬟雅莹推门而入:“四小姐,大人回来了。”
白羽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下午她被轮番审问,再到夜里被下毒,最后成功反击欧阳玉婵两母女的这过程之中,身为父亲的尚书白镇堂还没有现过身。
她坐起身,眼前还有些迷糊,有点儿没睡醒的样子:“我爹彻夜未归吗?”
“小姐这些日子不在府上,自然是不知道的。”雅莹将木施上面的衣裳给取下来,“近来定远侯世子凯旋而归,大破盍族余孽,太后意图在朝廷之中为世子寻觅差事,所以大人这些日子都在衙门内。”
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她那个爹爹可是堂堂吏部尚书,响当当的大官儿,要不是这白府乌烟瘴气的,她也没必要离开。
“大人说,许久未见四小姐,想和四小姐用个早膳。”
许久未见?
白羽皱起眉来:“我差点被人活活打死的事,他不知道吗?”
雅莹叹了口气:“四小姐,在这白府之中,虽说大人是一家之主,但毕竟大人是老太君生养的。”
白羽泛起冷冷的笑意,真实愚孝!
任由自己的母亲活活将自己的女儿打死,一转眼又打算用一顿早膳来缓和父女关系?
异想天开。
不过,白羽心中虽然鄙视了白镇堂一番,但还是让雅莹伺候她穿好了衣裳。
在雅莹的带路之下,白羽来到了膳厅。
早点已经摆好了,种类之多,让白羽的心里不由得生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来。
“爹。”
白羽倒是乖巧地喊了一声,她才不会傻到和白府的一家之主为敌。
到时候逃走的时候,可得好好地利用一番。
白镇堂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敲了敲桌子,示意白羽坐下。
他的举止和白羽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白羽心中疑惑,难道白镇堂不是来修补父女之间的关系的?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随意找了个和白镇堂距离稍微远些的位置坐下。
“清粥可好?”
这是身为父亲的白镇堂第一句同他说的话。
白羽正要开口,白镇堂却继续道:“水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可懂这个意思?”
“女儿愚钝。”
“不,为父从不觉得你愚钝,相反,你是最聪明的一个。”白镇堂看着白羽面前的那碗清粥,回忆着,“就像清粥一样,凤儿觉得清粥淡而无味,雁儿觉得清粥难登大雅之堂,可唯有你,处处隐忍,选择她们不愿意选的,所有平淡的东西都由你来接收。为父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姑娘。”
白羽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白镇堂分明是话中有话。
“今日一早,爹在回府的路上就听说了昨天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和言王殿下有了交情?”
白羽心中的疑惑舒展开来,原来重点在这儿。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只是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和言王搅合在一起了,这个白镇堂,还真的官话一大堆。
白羽嘴角淡淡地勾了下:“只是萍水相逢。”
白镇堂好似松了口气那般:“萍水相逢就好,就好。”
嗯?
白羽更是纳闷了,难道作为父亲,白镇堂不应该很欣慰自己的女儿能够攀龙附凤吗?
“羽儿,你要知道,为父不求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淡然一生就好。”白镇堂的声音带着疲倦和沧桑,“你年岁也不小了,过些日子,为父替你张罗一门好亲事。”
“爹?”白羽觉得完全get不到白镇堂的关键点呀,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都还在说言王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转到了她的身上,什么婚事!
“二姐都还没有嫁,我不用这么着急吧。”
要是真的开始张罗她的婚事,那不前前后后一堆人跟着她,她哪里有工夫去想法子逃走呢?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
白镇堂的话,很轻,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一如侯门深似海,羽儿,你这一生,只需要平淡就好,爹也相信,权势不是你所向往的,所以爹希望你尽量和皇族保持距离。”
白镇堂的话,让白羽连清粥都喝不下去了。
人家的老爹都是挤破了脑袋都要将女儿送到宫门之内去,怎么她这尚书爹爹却不愿意让她和皇族扯上关系?
“女儿知道了。”白羽很真诚地看着白镇堂,“可是,女儿能够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爹是不喜欢言王,还是不喜欢女儿和皇族有过多的牵连?”
白镇堂笑的有些尴尬,他从未想过白羽会问出这么有针对性的问题。
按照往常的惯例,白羽顶多只会点下头,以后注意些就好了,但从未问过如此尖锐的问题。
不过很快,白镇堂的脸色有恢复了过来:“你不必多疑,为父只是不喜欢你和言王接触太多。”
整个朝廷上,谁不知道,言王是圣帝爷最喜欢的儿子,要不是当年阴差阳错,这皇位怎么可能落到旁人手里,再说了,现在他手握大权,坐拥数十万大军,要反,那是轻而易举的。
可偏偏,再这种时候,太皇太后从圣山归来,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是要给现在这个皇帝撑腰来着。
最最最重要的,还是……
“言王克妻。”
白镇堂叹了口气:“礼部尚书是我同科出身的老友,为言王操办了两场婚事,结果无一例外,王妃在婚宴之上失踪,从此再没有出现过。为父,不想看着你涉险。”
这话,才将将落下,外面的下人却匆匆来报,神色十分慌张。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面充满了惊骇:“太皇太后差了人来!”
白镇堂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下朝廷气氛诡异,他就是洞察了先机,才想着为白羽谋一桩婚事,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只要白羽有了人家,太皇太后再怎么蛮不讲理都不会强人所难都。
他最担心都事,难道真的要发生了吗?
白羽,绝对不能够和赫北皇朝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