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头:“统啊,你知道温言温公子为什么要跟着定王到处跑吗?”
“他是定王的幕僚呗。”
“他为什么要做定王的幕僚?”
“那我怎么知道?”
“因为文渊侯府的爵位到他这一辈,朝廷就要收回去了,他为了保住爵位,在太子过世之后,早早地就择定傅询。文渊侯府的公子尚且如此,我怎么能直接做官?”
墨研得差不多了,韩悯放下墨锭,提笔沾墨。
韩悯想了想,对系统说:“说起来都怪你。”
系统不服:“这怎么就怪我了?”
“还不是你只跟我说‘定王会做皇帝’,又不说谁才是定王,害得我前期没把握好机会,没把傅询的好感弄起来。”
“分明是你自己认不出来……”
“谁认得出来啊?他小时候又是个小胖子,十来个皇子里,我左看右看,单没看出他有帝王之相。谁知道他长(zhang)长(chang)之后……长高之后就变了?”
“你就算没认出来,那也别跟他打架啊。”
“他也打我了!而且那时候明明是他找打,他非说……”
韩悯气鼓鼓地往桌上一趴。
那时傅询说了什么?
七岁的小胖子傅询戳戳他的肩,说:“我是三皇子,你是哪家的?从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吧,你喊我一声‘三哥哥’,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韩悯眨巴眨巴眼睛:“我不要。”
韩悯不肯,傅询又非要收他做小弟。
结果他二人就打起来了,从假山上滚下去,韩悯摔断了手,傅询摔断了腿,宫里的梁老太医还把他们放在一间房里治伤。
足养了四个月,他二人最后也没和好。
也是这一架,拉开两个人从皇宫到学宫,长达数年的斗争序幕。
因此,在韩悯的记忆里,他和傅询的关系不怎么好。小时候吵吵闹闹的,吵得厉害还会动手,时常要人来劝架。
长大之后,两人都学会收敛。特别是傅询,他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表面功夫都做足了,他两人的关系,在明面上,才稍微缓和一些。
韩悯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要是那时候答应他就好了,喊一声‘三哥哥’也不难啊,我当时怎么就不喊呢?还跟他打架。”
系统喊道:“你冷静一点,吾辈文人当自强!”
韩悯倒在地上,死鱼似的扭扭身子,挣扎了一下,虚弱道:“我不想努力了,我现在喊傅询三百句‘三哥哥’,他还能收我做小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说的青梅竹马——“傅询自以为”
这边说的针锋相对——“韩悯记忆里”
都没错的
悯悯:王爷,我不想努力了
王爷:地契×1,银票×3,产业转移×999
悯悯:谢谢王爷
王爷:还叫王爷?
第8章 梅花苦寒
韩悯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理了理头发,开始抄书。
系统道:“这就对了,慢慢努力,都会有的。”
韩悯一面写字,一面道:“我觉得我应该找些其他出路了。”
“你都做两份活儿了,写话本,还抄书,你还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但是得想其他法子多弄些钱来。家用要钱,兄长治腿要钱,爷爷怕冷,吃补药也要用钱。要是想把爷爷的书稿找回来,应该还要用钱打点。”
“你说的对,咱们的钱确实是不多了。”
“是我的钱,你是无情的机器,你没钱。”
系统一阵无语,但还是给他传了一本书——
《大学生就业手册》
韩悯抿了抿唇:“有古代版的吗?或许叫《太学生就业手册》?”
“没有。”
韩悯随手翻了翻:“我觉得可能有些时代差异——时代鸿沟。”
“慢慢想吧,反正也不急,你还有抄书的活儿可干。”
“也是。”
韩悯收回思绪,继续抄书。
*
入夜时分,韩悯端着参汤去了爷爷房里。
与其说是参汤,不如说是人参的须的须的汤。
寡淡如水,大抵还有一些功效。
韩悯坐在榻前的小板凳上,将参汤吹凉,舀了一勺,递到爷爷面前。
韩爷爷嘴角抽了抽:“又不是老来痴呆,这有什么好喂的?”
韩悯笑着道:“我出去这几天,爷爷又没喝汤吧?”
被他看穿了,韩爷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道:“不好喝,爷爷不爱喝。”
“所以我今天亲自盯着爷爷喝。”
韩爷爷喝了半碗,摆摆手,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悯得意道:“我临走的时候,数了数参须的数目。”
“你这就不太厚道了……”韩爷爷顿了顿,“留着那些钱贴补家用多好,非买那些东西,爷爷一把老骨头,就这样了。”
韩悯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坐到榻上,挤在爷爷身边:“不行,爷爷一定要长命百岁。”
他端着碗,漆黑的眼眸瞧着爷爷,哄道:“爷爷,再喝一口,最后再喝一口。”
韩爷爷摇头道:“韩娇娇,韩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