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原坐在黛玉身侧,见众人去了,乃起身自扯了一张凳子往黛玉对面坐下,也不作声,只含笑看黛玉;黛玉却教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乃笑道:“哥哥作甚么?”瑧玉笑道:“看看你。”黛玉闻言不免失笑,乃道:“哥哥不识得我不成?”瑧玉摇头,半晌方笑道:“肯同我一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也只有妹妹罢了。”不待黛玉说话,便又笑道:“先皇本就要将你定于小皇子;如今兜兜转转,却终于是这个结果。”因见黛玉红了脸低头不语,亦不再作声,想道:“此逆天改命之事,想来也只此一次,不能更多的了。只是这一世罢了,却不知又往那里去来;横竖今生十三并未早逝,自己亦终得称心随意,即使是这书中世界,却也不失为一本好书了。”一时想定抬头,却见黛玉亦抬眼望向自己,二人眸光一对,心意自知;更有一室烛影摇红,如此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回的回目名真的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拉灯~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回
【第一百六十回 】前事皆休金尊玉贵·尘缘历尽水逝云飞
却说冯岩自瑧玉登基之后, 便领命四下征战;当日在南疆之时,机缘巧合,逢得一异人, 冯岩因见此人品貌谈吐不俗,是以邀其入自己帐中, 畅谈整夜,更以宝刀相赠。异人甚为喜欢, 乃将此处地貌尽将画与冯岩看罢,又取一块油润玉石送与他, 笑道:“将军表字霦琳,盖为虽系石头, 犹有玉光之意;却恰同这金丝玉相合。想来将军日后之因缘,当应在一佩金之女身上。”便见那石上古朴字样, 写道是:
惟一惟精
瑞琇长莹
冯岩幼时自在京中, 见得珠宝甚多,倒也不甚以为意,乃谢了收入怀中。那异人见状笑而不语,翌日早晨起来,便告辞而去,此后再无踪影。
如今冯岩平得南疆之乱,大胜班师回朝;及至家中, 却想起这块石头来,掏出看时,忽地想道:“古往今来, 君主最忌臣子家中有甚异象。如今我得了这玉,又有他那话,若教有心人同陛下说了,却有些不自在,不若我先禀告的是。”只是又恐瑧玉猜忌,却也不敢便同他说知,乃暗想道:“薛大哥往日同我最好,又是陛下义弟;他又是最聪明的一个,不若先同他说了,却看如何。”如此想罢,便拿着这玉往薛家去与薛蜨看,意欲向他讨个主意。
薛蜨闻得冯岩这话,也觉奇异,又闻那石上有字,接过来看了一回,忽地拊掌大笑道:“莫非那金玉良缘之说竟应在你这里!”冯岩闻言不解,薛蜨便将当日和尚所说告诉了,又令人往后取宝钗的金锁来。一时金锁取到,薛蜨便将机括打开,便见里面錾着八个字,道是:
不离不弃
芳龄永继
冯岩见了大惊,薛蜨笑道:“此是我妹妹幼年之时,有个和尚来教他戴的,想是这段因缘如今应在这里也未可知;只是不知你二人究竟意下如何,尚且要问上一问。”
冯岩素日同薛蜨便投缘,亦闻他母亲说宝钗为人温厚,生得花容月貌,想来也遂意,便道:“虽说此番机缘凑巧,也要问过令堂同令妹的意思。我本一介莽夫,却恐唐突了令妹;还要央兄长先行问过,我再去同家父禀告。若觉不妥,我便只当从未见过这锁子,断不会再同另一个提起。”薛蜨闻得冯岩这一番话,更为喜欢,道:“这话明白。霦琳且请先回去,待我同家里说了,自然有消息。”
却说宝钗见哥哥教人取了他的金锁去,正不知何事,过了半晌,见薛蜨喜孜孜回来,同他说了冯岩之事,又道:“他那块玉同你那锁上的字,倒真真的是一对儿。”宝钗闻言羞得无法可想,乃一扭身往后面去了。薛蜨正不知他心下何想,又教薛姨妈问了多次,宝钗起初不语,半晌方道:“得今日这般机缘,也是皇上之恩,亦多赖哥哥之力。既是如此说,想来天命如此,自有因果罢了。”薛蜨知妹妹这是应了,因此大喜,乃特特往冯家去了一回,同冯岩说了,又道:“皇兄曾说要为妹妹指婚,待我明日同你一道去面圣,将此事说与他,定然欢喜。”
那厢冯岩也已同朝宗说了此事,皆觉这段姻缘不错。是以翌日朝宗便换了衣裳,同薛蜨冯岩一道入宫,向瑧玉禀告了。瑧玉闻之亦深觉奇异,更知他表字含义,况本就要撮合他二人,便欲将宝钗指与他,着二人即时成亲;谁知冯岩闻言却奏道:“如今哦罗嘶国正在那厢虎视眈眈,臣却不敢先议自己之事,不若等他日平定边境,再行成亲。”瑧玉笑道:“你要建功立业,却也是好的,只是不免又让清平等太久。如今你二人年纪也不小了,正好成家,此后立业,可不是好?”冯岩又禀道:“不消一年,此战便可胜。”瑧玉见他说得笃定,乃笑道:“既有这话,朕便准你所奏。他日功成回京,朕亲替你做大媒。”冯岩闻言行礼谢恩,同朝宗一道出去了。
及至下月,果然冯岩点齐兵马,往北方边境而去;便闻其且战且胜,一日三捷,朝中得知,欢声雷动。及至过了半年有余,冯岩率军大胜回京,今上大喜,赐封兵马大将军,指婚清平郡主薛氏,令其择日完婚。及至两人成婚之日,看了那一双金玉,不免称奇。冯岩虽是武将出身,然为人刚正,一片赤诚;二人婚后琴瑟相和,恩爱无比,依旧一场金玉良缘。此后宝钗生有一子一女,女儿聘与皇长子,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遂为皇后。此是宝钗今生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