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潭州城大南门外人声喧闹。
(字幕打出)景祐二年(1035) 潭州城
一群褐衣穿扮的农夫,肩挑车推装满黄灿灿的稻谷及青豆,陆续来到城门口歇息。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是这群人的领头,被大家围在中间。
此时,赵抃与李阳纯道长通宵达旦,谈经论道,清晨再从岳麋寺急匆匆赶进城坐堂审案……
赵抃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南城门,不觉想起这一年来到潭州……
2、(回闪)一组短镜头
白天,赵抃在衙门里伏桌审判、判案……
晚间,赵抃在房舍帮赵扬、赵拊讲解经文要义,伴鹤抚琴,诵诗阅经……
旬假,赵抃约友游岳麓山,踏岳麓寺,访岳麓书院……
有时,赵抃游走于市井乡间,走街串村了解民情……
(上述画面显现画外声):“赵抃自景祐一年(1034)来潭州后,他白天衙内审案判案;晚上回房舍帮赵扬、赵拊讲解经文要义,伴鹤抚琴,诵诗阅经;旬假,他约友游岳麓山,踏岳麓寺,访岳麓书院;平日里,他游走于市井乡间,走街串村了解民情……”
3、大南门 日
一群农夫正在歇息时,一位精瘦小个子喊道:“贤发哥,我们难得进一趟城,肚子早就饿坏了,还是先对付一下肚子吧!”
“要的,大伙赶了半夜的路,赶紧垫垫肚子。这么多担子街市摆不开,”围在中间的汉子扫视了一下大家道:“我在这里看着,你们进城垫垫肚子。”
汉子话声一落,大伙呼啦一下都赶进城门里的早餐店去了……
赵抃刚走到此地看到这些农家大哥内心情不自禁自问:“大哥一家今年收成怎样?娘亲身体是否健康?”
此时,一位年轻人脸上迎着笑,主动搭讪赵抃起来:“这位官老爷,我等都是庄稼汉,来自醴陵县龙门乡,早早来缴朝廷的秋粮。”
赵抃拱了拱手,道:“赶了一两百里路,好脚力。时间还早,歇歇脚再去无妨。”
“多谢官爷体贴。”年轻人边说边作揖与赵抃道别。
赵抃告别年轻人急匆匆地朝城门里走去直奔衙门……
4、衙门 日
赵抃来到衙堂案桌上放着一叠文案。他坐下后,便开始认真阅起案卷来了……
看着看着,赵抃眉头越皱越紧,不由自主地叹起来:“哎呀,自古以来,缴皇粮国税,天经地义。这些农人却拒不上缴提留,实在是私心作祟,太不应该!”
赵抃放下手头的案卷,刚站起来思考时,书吏又拿着一些案卷上来,对赵抃道:“大人,这几天衙门正忙着收秋稅,管辖内各个县乡逐个分批收缴。湘潭,益阳,娄底诸县都有三四个抗税逃税的案子呈报上来。”
赵抃接过案卷问道:“这两年来,潭州的农人逃税的案子不少啊……”
书吏点点头。
赵抃对书吏道:“娄底县逃夏税的案子,犯人上月刚缉拿归案,事实基本清楚,还有几个细节尚需核查清楚。你现随本官到牢房探一探。”
“是,”书吏边回答边带上笔墨纸跟随赵抃走出衙门前往牢营……
5、牢房 日
牢房官差领着赵抃和书吏七拐八拐走进牢营……
赵抃只见一间间牢房排成好几列,由木珊栏隔着。地上杂乱地铺着稻草和蒲席,里面蹲或坐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犯人,有的还戴上枷镣。
赵抃一行来到一三零四牌号前,牢头打开牢门,对蜷曲成一团的犯人喊道:“刘四,官爷来问话,快起来,老实回答。”
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此人便是刘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冷冷的眼光望着赵抃……
赵抃迎着刘四冷冷的目光,问道:“刘四,本官有两个疑问与你的案子有关。第一,你为何将大好良田弃置任其荒芜,却进城做小营生?”
刘四撇撇嘴,哼了一声:“废话少说,逮着算我晦气,要上刑判刑,我认了!”
赵抃哈哈一笑,依旧和气相问:“本官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你逃税漏税,可知法网恢恢,将来一家妻儿老小靠谁照顾?”
“谢官老爷一片好心肠啊,你们老爷若真愿我们贱民养家的话,也不会逼得我这个地步。”刘四软了下来,泪流满面。
赵抃看着刘四悲愤的眼泪,也怔住了:“刘四,那你四方邻居为何不学你,个个按时足额缴税?本官已经调查过了。”他温和地说:“你在乡里也是忠厚良民,念你初犯,本官会酌情轻判的。”赵抃抚慰刘四,又说道:“望你安心服刑,早日归家。”
“谢,官老爷!”刘四感动地说。
突然,牢房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走,看看去!”赵抃对书吏道。
说着,两人便匆匆朝牢房外走去……
6、牢房外 日
赵抃与书吏来到牢房外,两人只见几个差役手拿水火棍,用木枷套了一个乡民的颈项,正往牢监里牵拉。还有几个乡民却涌上来往回拉扯着。这边呵斥,那边求苦,闹得不可开交。
赵抃示意书吏上前劝阻,书吏快步走上前去,大声宣告:“推官在此,休得胡闹。”
双方顿时歇手,却僵在那里。赵抃走上前一看,被锁链套住的人,正是早晨城门口遇见那伙缴粮的人。此时,也有人认出这位官爷,便赶紧围了过来,不住作揖打拱道:“官爷,小的们见过您,请老爷开恩,饶恕草民!”
赵抃没理会,两眼却看着那位被伙伴唤作“贤发哥”的身上,他却没有慌乱和讨饶之色,反而神态平静。而他却双膊被扭,衣衫扯乱,脸有血痕……
赵抃看了几眼后,便命差役放开他,并对众人说:“这些乡民都是醴陵县龙门乡人,今早进城缴皇粮。本官见过他们一面。”说着又转来问乡民:“怎的,半日时辰却缴到牢房里来了,你惹什么事了?”
乡民们一见推官大人颜色和气,扑通一声跪下道:“青天老爷,小的们再也不敢啦,放了我们,今日连夜运粮来补足所有。不,地里的收成全部归公!”
赵抃呵呵笑了:“官府不要你们全部,也不会加罪你等,休要慌张。”
这时,一旁的差役向赵抃使了一个眼色,拽拽他的衣角。把赵抃请到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悄声道:“大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着,他把一张纸递给赵抃,他接过那张纸一看,原来是一张税票凭证……
(特写镜头)凭证上有缴粮数额,十多人的手指印及潭州府稅章的大红印迹。
“啊!”赵抃心头一震:“原来,这是一张税票。”
赵抃又举起这张税票认真端详印痕,外方内圆,篆文,旁饰云纹,无论大小还是字样都丝毫不假!
赵抃问:“这上面的手指印可是你等按下的?”
众人回答:“正是小的们的。”
“你等是否已缴上面数额的粮食?”赵抃严肃地问。
赵抃这一问,一个个都像霜打茄子蔫在那里!
赵抃指着纸上印章追问道:“既然没有缴粮,那这个 府印从何而来?是何处偷得?还是……”他没有往下说,抬头看着那个贤发哥……
贤发神态仍十分平静,只是望了望眼前的赵抃便低下头来……
赵抃严肃地宣布道:“先将这个为首的拿下,暂且羁押在此,其他人先回去,不得擅离家门,听候问话,一并问罪!”
离开时,赵抃对书吏吩咐道:“你现在就和衙门收粮处联系,将案件初步调查后,拟一份案情报本官。需尽快!快速处办,方能对本次秋收的偷漏税事态做一警示。”
“是!”书吏匆匆离去。
7、衙门 夜
蜡烛灯下,赵抃正在翻阅案卷……
此时,书吏急匆匆进来边回禀边呈上文书:“大人,这是案件初步调查的情况。”
赵抃接过文书打开细阅……
8、(回闪)衙门收粮处 日
龙门乡的乡民排着队伍送缴稻谷,秋豆……
官衙专人一个个验收、过秤、入库……
9、(回闪)衙门缴税处 日
一位老衙吏坐在台桌前正在拿收票据,对账簿逐笔核对勾笔……
贤发又拿出一张朱钞来,一并递给老衙吏:“官爷,我们几户总共缴纳了两次,今儿已全部缴纳完毕,请官爷登记入账。”
老衙吏收了票据,对照账簿正待勾笔。突然,他发现贤发交的这两张收票据放在一起似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