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演得,未免太真?
晏长清上前,把赫连戎川手腕一探,脉象滑促无力,的确像是受了严重的伤。
这么会如此?他明明只用了两分力,根本伤不了人?
身边的两位美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贴身小厮见了更是哇地哭起来:“我家殿下自小体弱,一点小打小闹都容易伤筋动骨,将军这么一掌,打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打紧,可是却会要了我家主子的命啊!”
晏长清蹙眉。
这体格,这身材,哪里看出体弱了?
不对,一定有诈。这战场上敢于趁火打劫,刀尖舔血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受伤?
可是眼前,这人又的的确确倒在自己手下,的的确确伤的很重。
晏长清不甘心地又探了探赫连戎川的脉象,依旧如此。
难道是真的受伤真的这么巧?
晏长清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安。
“闭嘴”。赫连戎川挥了挥手制止了聒噪的小厮,有气无力道:“受伤之事,关系两国往来,切勿声张。”
“那可如何是好?王子被打成这个样子,一回去,咱东云一定都知道了,必然要找燕国算账!”小厮眼泪汪汪。
“看来咱的住处是回不去了。”赫连戎川一声叹息:”叫人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本王子临时有事——咳咳,要多耽搁几日了,至于住处——”
赫连戎川又咳出一口鲜血,显得更加可怜无辜。
“住处,就只能请晏大人行个方便,暂时腾个地方给本王养伤了,”
第6章 春宵一度 三
晏长清不得不从后门回到自己将军府时,脸色如锅底一般黑。管家和侍卫见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回头,发现将军后头居然还搀着那东云的二王子,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像个蔫鸡,更是吓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哪里知道,这二王子一回到厢房,登时就变了一个人。赫连戎川懒洋洋躺在浴桶里,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邪笑,全没了白天身受重伤无精打采的模样。本来的,他就故意在晏长清拍他那一掌的瞬间,突生诡计,自己运气稍微震了下筋脉,这一震,非但伤不了身,反而排毒顺气。唯一的缺憾,就是要吐几口血,不知到底有没有唬住那大名鼎鼎的晏将军。
不过,他倒是真乐意在好好看那将军几眼。
都是武将出身,怎么别的将军士兵都是皮糙肉厚的蛮夫,可这晏将军却生得如此细皮嫩肉的,尤其是那双清冽如曜石的黑眸。如果没看错的话,在他吻上手腕的那一刻,赫连戎川清楚地看到,晏长清连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真是有意思。
赫连戎川越想,越觉得这样一个夜晚,不应该平静度过。
夜深了。窗外的树影透过窗棱斑驳地照在晏长清俊秀的睡颜上。
窗外无端一阵小风吹过,好像有一只猫儿,蹑手蹑脚地从房檐上跃下来。
晏长清闭着眼,眼珠在眼皮下微微一动,却并不声张,仿佛仍旧在熟睡,左手却悄悄伸入枕下。
有什么东西走过来,重重压着他,让他透不过起来。脖颈处痒痒得,像是爬了虫子……
晏长清猛地睁眼。
眼前的人棕黑色微卷的头发,正轻轻抚着晏长清的脖颈。那人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茶褐色的眼睛。
晏长清面无表情,一把尖利的匕首已然架在那人喉咙边。
“……”
赫连戎川定定地看着他,茶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却没有焦点。
突然之间,晏长清发现哪里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赫连戎川的肩膀。
“……”
赫连戎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眼珠都不转一下,甚是空洞。
晏长清突然想到,白天安顿这位金贵的王子时,他似乎听到赫连戎川的侍从似乎特意和他的管家们交代了一句“夜游症……多注意”之类的话,当时他一心想着淬雪石的事,没有在意,现在才突然心里一惊。
难不成赫连戎川有夜游症!
夜游症这个病,晏长清很久之前就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他依稀记得,患此病者,会常常也夜里无意识地起身,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一般的声音却也很难叫醒那正在夜游的人。而等第二天醒来,病者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此病并不凶险,亦于病者身体无大碍。但只有一条,就是绝对不能强行用叫醒正在夜游的人,否则夜游者必会心胆俱裂而死。
既然不能叫醒,那就只能躲了。
晏长清轻轻侧身,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到一边,可还没抬腿,赫连戎川突然冲他诡异一笑,喃喃道:
“小美人~”
晏长清:???
没等晏长清反映过来,赫连戎川突然一个猛扑,将他狠狠压在了床上。晏长清猝不及防,头狠狠撞在床柱上,头晕眼花之间,赫连戎川一口轻轻咬住了他的颈侧。
“唔!”晏长清身子一震,掌中带风,不假思索抬手就要往赫连戎川脑后劈去,眼见就要劈中,却又蓦的停在半空中。
不行。
这一掌下去,极有可能惊醒赫连戎川,要了他的命。
正在晏长清犹豫的片刻,赫连戎川又一口噙住了他的耳垂,轻轻含吮,黏腻、濡湿的声音从耳朵直击心房。雄性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