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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本神本捉了一只九色九尾狐以贺娘娘万世长存,不成想被她跑了。”千舜帝君辩解道,将桌上满满一杯酒酿一饮而尽,一代帝君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九色九尾狐狸?长苏和太真夫人齐齐看向千舜帝君,但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西王母便离开了瑶池,留下众仙自由畅饮。兔儿爷带着知忆又回到了宴席之上,这时知忆变回了男子装扮,立在兔儿爷的桌旁给他斟茶倒酒呢。知忆答应他,只要他救她她就要给兔儿爷当一个月的仆人外加五十根香甜的大胡萝卜。
    狐狸给兔子当仆人,实乃下下之策啊,但为了救命,狐狸的高傲算得了什么?知忆每每不服便这样宽慰自己,如此方心中舒坦。
    知忆扫了一圈周围,西王母不在座上之后,众仙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开始走席谈饮,甚是畅快。
    “兔阙仙人,您身边这位小仙者好生俊俏,一副风流倜傥之姿,可否移居我凤栖宫几日?”凤栖宫的凤秋仙使手执玉壶娓娓走来,明晃晃的羽翼扎眼的很,笑意盈盈地拿起桌上的金樽倒了一杯酒放至知忆手中,同时一只手抚上知忆的脸庞。像是一阵闪电劈过,知忆惊起全身疙瘩,这算不算揩油?
    想不到啊想不到,今日场景她只在人间见过,真是情到深处天界仙子亦是这般不自持。虽然她很欢喜漂亮的仙子,但是作妖的底线还是不能丢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女妖?
    兔子见状,连忙将知忆拉至身后,回敬了凤秋一杯,“凤秋仙使,莫要打他的主意,他可是名草有主了。”兔子不停巴眨着眼,使劲给凤秋使眼色。传言道凤秋仙使好与年轻男仙双修,今日所见真真如传闻一般,兔子瞬间胡子一抖。
    但凤秋哪里明白兔子的言下之意,见他不停眨眼还以为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便关切问道:“兔阙仙人可是双目有疾?”
    兔子一着急,便跳上了桌子,附到凤秋仙子的耳旁轻声低语了几句,凤秋仙使就脸色怪异地走开了,走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知忆,又望了一眼长苏的方向。
    “暧,兔子,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凤秋仙使不再与我纠缠?”知忆十分好奇,使劲给他捶背倒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少则怡情,多则误事,兔子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人影幢幢,显出了平时没有的豪迈之气,啜饮了三杯,大声说道:“我不过说了你是殿下的人而已!”
    不说则已,一鸣惊人,众仙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侧头齐望,知忆顿觉有无数道目光飞来,让她无处可遁。这死兔子,一喝多就胡说八道,这下如何是好?
    知忆尴尬一笑,猛摇头摆手道:“这兔阙仙人喝多了,喝多了,小的与殿下没有任何干系。殿下贵为天储,与小人云泥有别,小人不敢高攀。”一脚落在兔子肥胖的足背上,顿时酒醒了几分,这狐狸本就来自玄修宫,哪里有错?
    再望向那太真夫人的座椅,知忆松了一口气,还好师父早早离去,不然今日之糗事又殃及悬圃宫大名,定要受杖棍钉刑,惨点的还要丢些修为。视线平移过去,只见长苏不动声色,云汐一脸不可置信,霁月眼神硬将知忆生吞活剥了好几遍。
    对上长苏的目光之后,知忆的目光缩了回去。众仙犹有意味地望着两人,拿起桌上的蟠桃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全然不顾长苏眼底那一抹寒色。
    无奈,知忆只好准备拖着兔子往后跑,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知忆只觉脚下生风,一阵凉意过耳边。
    “此乃我花微雨宫玉雨萧的座上之客。”知忆抬头一望,正撞上那眉眼如画的玉雨萧的下巴,不知何时,知忆已被他一把搂住了肩膀。
    玉雨萧?这这又是何方神圣?切莫再出现更多无关人等了,不然自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忽然,一阵冷冷的声音传来,只见长苏手中的杯子已成了碎末,脸上愠气未减,蟠桃从盘中成群打来,“放开他,这厮何时与花微雨宫搭上关系了?”
    那名唤作玉雨萧的男子敏捷地一侧身,蟠桃直直朝身后的柱子上打去,只见蟠桃被力量压成了汁液流下来,而蟠桃核硬是将那柱子穿出了好些洞。
    大事不妙,万一这二人把瑶池蟠桃宴搅得天翻地覆,自己恐难辞其咎,届时再一番追究,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啊。想到这知忆不知哪来的勇气,拖着兔子往前走了两三步,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壮胆,“非也非也,二位道友可是心生误解?小生来自未名宫。”
    众仙愕然,未名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看来这小友来历不凡,名堂不小哪。
    在众多大仙面前信口开河,随意编造,知忆的心“突突突”乱跳不停,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千舜帝君醉眼朦胧,手持酒樽高举,声音如雷轰隆隆压过知忆的耳朵,“敢问仙使,未名宫是何处啊?”
    知忆抚了抚衣袖,拢了拢额角的几缕发丝,哂笑回道:“回帝君,未名宫乃蓬莱之地虚无仙洲上一座随风云变幻的宫殿,故唤未名宫。”未名未名,就是没有名字嘛,见众仙略有些信服,知忆神情自然了不少。
    然则,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飘入耳中,“蓬莱之地不曾听闻有虚无之洲,仙使所言是否有误?”
    寻声望去,高座上的云汐仙子正啜饮着淡茶,修长的纤指一抚而过桌上的大蟠桃,凝眉思忖,对面之人不正是自己前些天所救之人吗?
    只见知忆行了一个礼,如涓涓溪流不急不缓不紧不慢道:“仙子未闻未见之事物不能言明其不存在,再者,诸位仙家久居天界各宫多年,这天界的边远地界千百万年来沧海桑田,变化万千,孰又能保其不衍生?”
    “这位仙使所言甚是有理。”本来冷着脸的长苏听到这不禁暗笑,虚无虚无,不正是没有嘛。众仙还被骗得一愣一愣的,这恐是神仙久不食烟火,连脑子里装的都是云絮。
    冰川化水,三殿下如今都赞同自己之说,这场干戈算是扼杀于萌芽之中了吧。知忆拽紧了兔子的衣袖,准备再一次偷溜。没想到心想事成啊,一阵风过,自己已被人抓住飞出了瑶池之外。
    在一朵白云之上,玉雨萧扯住知忆背后的衣服,知忆拽着兔子的衣袖,像一面旗帜起起伏伏飘飞在空中,若是稍一松手,那兔子可就要从天而落了。高处不胜寒,没出多远,兔子被大风吹得醉意全无,睁眼一看,自己悬在空中任云捉弄,任风欺凌,真真委屈得很呐,不就多喝点酒,咋还到高空之中了?
    “知忆,你放开我啊,你拽着我干嘛?”兔儿爷往后一看,一惊一乍呼。
    这厮难道不想活了?这么高掉下去若不会乘风御云,怕是凶多吉少。忽而,眼前一道火光闪过,斩断了去路,玉雨萧不得已立在了一处松冠之上。
    松树一震,抖落了些松针。
    天空中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润湿着天地万物。
    知忆用力一拉,将兔子拉了回了同一水平线,峭岩底下是无尽的深渊。
    不知怎的,松树忽然起了火,雨水落在其上却浇不灭。玉雨萧念了一句咒语,倾盆大雨猛地泼下来,可奇怪的是他们三人却衣不沾水,似有一层屏障似的,兔子还欢快地伸出小胖手接雨,玩的不亦乐乎。
    火灭了,松树只剩下几条烧黑的枝干,在风雨中摇摇哭泣。
    “三殿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法术依旧令雨萧折服,殿下不辞辛劳追上我,不知是否与这公子有关?”话音刚落,长苏就出现在另一棵松顶之上。
    山风吹起他紫色的衣袂,似在山间盛开了一朵紫花。青丝拂过眉梢又落下,他的脸上依旧不辨喜忧,在唇瓣的一开一合之下吐出几个字,“明知故问!”
    咦咦咦?两人看来还是老相识呢,一见面就掐架,这联络感情的方式实在另类,但自己怎么就成他们动手的缘由了,刀剑无眼,人心险恶,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丢出来挡刀剑可怎么办?于是,知忆一把按下兔子的头和其一起蹲了下去,这样起码目标不会太明显。
    “今日经我玉雨萧一验证,殿下果真喜男风不假。”几道火影从玉雨萧身旁划过,只见那厮左脚一踮一跃,便消失在了云雨中。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无所畏惧明目张胆地掳走自己,如今,这这这,居然逃走了!?
    雨停了,天放晴。
    知忆和兔子只觉得脚下一空,结界消失了,身体直直往下坠,“兔儿爷大仙,您老人家会不会乘风御云之术啊?”就算会,这么胖的兔子怕是飞不起来吧。
    兔子惊恐大叫:“若不是你这厮,老夫怎会有今天啊?啊啊,此番仙逝,不知何时再见嫦娥仙子?”这真真是声泪俱下,情动天地啊,控诉得知忆无以反驳。
    二人的呼叫声响彻深渊,伴有袅袅回音,惊飞了一群仙鸟。
    唉,今日真是诸事不宜啊,知忆心里暗自叫苦,没死在别人口中竟要香消玉殒在枯槁的万丈高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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