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安看着孙女认真的眼神:“芷儿,我们林家也是三代为官了,祖父也算薄有些声名,被称为“清流一派”,门下追随的弟子也是不少。我朝很少有文官与武将结姻亲,都是泾渭分明,互相有些瞧不上的。
另外祖父曾做过太子太傅,太子殿下也算是我的学生,而陆家,陆煊的姑母嫁的是当今二殿下的母妃秦家,如今太子与二殿下之间明争暗斗,但天子之家这种事情历史上是比比皆是,我大周亦不例外!”
……这么说这门亲事竟然涉及到了朝堂之事。林芷儿与陆煊其实是两派阵营的,怪不得这婚事两家人都是对外秘而不宣,其实心里都是明镜的,都是揣着退亲的打算。
“那祖父你觉得这亲事应该怎么办啊?芷儿一切听您的!”这种朝堂上的事还是由祖父这样的老狐狸来处理吧。
“芷儿啊,祖父这把年纪在皇室也见过许多绝色美人,但今天可以说一句,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颜色三分的。但芷儿,自古美人多浩劫,容貌上的福份不是人人都能享的。这些年来我们家向你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踩平了,这些人家也都是豪门望族。
可祖父想的,你的亲事,首要的是你嫁的人家必须能像祖父这般护得住你,是要真心待你的。否则你的容貌越盛,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
如此看陆煊的家室是倒是好的,他父母都已过世,府里只是他一人,而且祖父也特意打听过,他也没什么通房、小妾等乱事,倒是洁身自好,而且他本人能力、容貌都是上乘的,他若是要真心待你,倒是个好人选!
而且明年又是选秀之年,你如果与陆煊退了亲,必是要当秀女的,不是进宫里,就是被指婚给某个皇子或者郡王。这些都不会是你的良缘。
祖父不想用你来联姻,也不想卖女求荣,我只想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祖父!”林芷儿的泪夺眶而出,她站起身,搂住祖父的脖颈,把头放在祖父肩膀上,抽噎道:“您好好骂我一顿吧,我,我之前真是糊涂蛋一个!”
“好了!”林启安轻轻拍了孙女的后背:“这么大孩子了,还掉眼泪,羞也不羞。”
“再大,也是您的孙女!”林芷儿拧着身子撒娇。
“哈哈哈!”林启安笑了,人老了,心软了,喜欢热闹,就喜欢孙女这小女孩家娇憨灵动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林佑远就辞别父亲回京。
林芷儿代祖父送父亲到山庄门口,林佑远沉着脸道:“你是家中长女,本应娴静贞淑,为弟妹之榜样,可你却恣意妄为,本该好好教训一番。不过看在你祖父年事已高,还需你好生侍奉,此次便饶过你,但下不为例,如若不改,我一定家法惩戒!”
林芷儿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家法?还惩戒?这古代交通这么不发达,京城与广安府千里之隔,你长翅膀飞过来打我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当爹的对女儿一天不是嘴上打打杀杀的,就是沉着脸冷暴力,真是可怜原主了遇到你这样的倒霉爹,啰里啰嗦的,还不赶快走,八辈子都不想再见了。
不过心里如何吐槽,林芷儿面上不显,给林佑远行了个福礼:“女儿知道,祖父一直待芷儿极好,芷儿是明白乌鸦反哺的道理,芷儿一定会尽心侍奉祖父,请父亲大可放心,也愿父亲此去一路顺风!”
嗯?这丫头的性子到变了些,原来和她说这些,她必是要涨红了脸回嘴的,今日倒是安静的很。
这样的林芷儿,让林佑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哼,你明白就好!”
林佑远冷哼一声,撩袍上了马车,马车走出几十多米,林佑远掀开车窗帘向后看,就见山庄大门紧闭,早就没了林芷儿的踪影……
父亲还没走远,这做女儿竟敢先回去了,林佑远气得有心回去教训一下林芷儿,但想到自己爹,终是咽下这口怒气,敲了敲车壁,让车夫加快速度……
林芷儿送走林佑远,觉得这山庄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林芷儿着重培养自己与祖父的感情,她原来就由爷爷奶奶照顾长大的,对老年人的心思是门清,哄林启安开心是手到擒来。
为了增加与祖父的相处时间,她除了每天一日三餐陪着祖父用饭外,还有就是提出要跟着祖父学习些功课。
林启安是欣然应允,每天上午抽出一个时辰教林芷儿读书、练字。
他这样做,一是怜惜孙女脑子忘掉很多事情,二是每天教孙女读书,这样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林芷儿幼时,他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笔的教她写字,而那也正是他在朝堂上无限风光之时……
林芷儿和祖父学了两天,心中便对这老人是佩服不已。
真不愧为太子太傅,清流一派的掌门人,是胸怀锦绣的文学大家,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诗词歌赋是张嘴就来,而且对诗文的点评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是一针见血。
林芷儿原本是打着亲近祖父的心思来学习的,但此时心境就变了,她这是遇到明师了,不能浪费得好好跟着学啊!
林芷儿从小就是学霸,学习能力是极强的,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她再一用心,一用功,这学出来的效果让林启安也颇为惊讶。
孙女小时候他教过她一些,但林芷儿那时小和现在是不能比的。孙女长大后,虽然有才女之名,但也是限于她们贵女圈中的称谓,其中肯定是有给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