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拖拉机,夏天还好,几把能发动,到了冬天,一边浇着热水一边摇,摇半天,摇断手臂有时候都摇不起来。
但这还没完了,苏樱桃握着他的手再摇了两把,又说:“到了后半夜,他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于是就着手开始研究如何改进拖拉机了,就比如,咱们的拖拉机总是摇很久都摇不起来吧,他会替咱们改良拖拉机,以后一把就能摇起来。”
“这?要不我进去看看邓博士?”牛同学简直惭愧的无地自容,他们想批评邓博士,可邓博士呕心沥血,却在替他们改良拖拉机。
苏樱桃不知道博士见了牛同学会怎么样,但直觉邓博士跟他,可不会像跟自己一样相处的如此融洽,于是说:“他刚刚躺下,想眯会儿再去上班的,不过没关系,听说你们来了,他肯定要起来,再累也要爬起来,你们等会儿,我进去把他给扶起来。”
牛同学好歹师范毕业,尊师重道还是懂的,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打扰邓博士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同学们,跟我走吧!”
“牛团长,咱们好歹进去看看吧,不能听这个女同志一面之辞吧,万一这幢小楼只是外表革命化了,里面还是资本主义的靡靡样子呢?”队伍中,有人喊了一句。
苏樱桃连忙回头:“汤姆,把门打开,我们大家一起,接受工农兵小卫士们的检阅!”
汤姆也才起床不久,因为太着急,连裤子都没来得穿,只垮个小内裤,赶忙就把门给打开了,而打开门,墙上赫赫然的,就是一行字:当今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
这可是语录!
对着这么一行字,这些小w兵可谓肃然起敬,大家居然对着,齐齐敬了一个礼。
“对了,你贵姓?”牛同学又问。
苏樱桃连忙说:“我姓苏,叫苏樱桃。”
“苏樱桃同学,邓博士对于自己行为作风上的反省,我们觉得还算过关,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已经是个完全合格的战士和人民的斗士,我们过几天还会来检阅他的行动,以及学术成果,请代我向博士转达我们的批评,我们先给他几天,等他继续改造。”牛同学握完手,还给苏樱桃敬了个礼,这才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同学们,不要吵闹,要安静。
列队整齐,他们朝着小白楼敬个礼,迈着大步走了。
“这就完啦?”保大妈愣住了。
在家里经自己蒸了个鸡蛋糕吃的苏小娇和高大红,这会儿也悄悄摸摸跑来看热闹了,结果刚出家属区,就看到一群小h兵们,朝着家属区这边走来了,而他们当中,可没有邓博士的身影。
“这怎么回事?”苏小娇给惊的,整个人都变了样子了。
保大妈嘿的一声:“这帮小h兵没情况,革啥命啊,跟你那妹子握个手,居然就走啦,没情况!”
苏小娇俩母女就跟遭了雷劈一样:啥,握个手走了。
就樱桃那傻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能力?
“反正吧,小h兵们又不止一茬,我就不信了,那丫头每一回,都能这么好说话的,就把那些人给送走。”保大妈没偷到东西,也没看到邓博士下牛棚,心里生气,气哼哼的说。
苏小娇和高大红虽然不说话吧,但是对视一眼,也觉得是这样:小h兵们,一茬又一茬的,有些脾气好点,好说话,有些脾气爆的,来就上手打人,这一茬没能力,再等下一茬吧,就不信她樱桃能躲得过。
但不论她人们怎么文章,厂领导们震惊坏了。
要知道,为了防止事情扩大,领导们才没有露面,但是大家一起,都在龚书记家密切的关注着隔壁的情况呢。
张厂长捧着望远镜,远嘛,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在看到小h兵们齐齐朝着邓博士家敬礼的时候,一把就捂上胸口了:“阿斯匹林,我的阿斯匹林!”
心绞痛都急出来了有没有?
龚书记也在不停叹:“这个女同志好啊,不愧组织选了那么久才选到她,真有两刷子!”
当然,小白楼里,不仅俩孩子惊呆了,邓博士更加完全没想到。
要知道,邓博士已经想好,要真的问题严重,就立刻通知厂保安部,让保安部把他们一家人给保护起来了。
而且在他想来,那些小h兵们,那么冲动,什么话都不听的,怎么可能一言一语就打发走?
谁知道只是寥寥几语,她居然就把一帮子想来g他命的小h兵给打发走了?
这个女同志,不愧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领。
不过,博士还得上楼,找几个关于拖拉机研发方面的书出来,把这项工作,认认真真的,给列进自己下一步的科研项目里面去。
“小苏同志,今天我特别特别感谢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要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还会再来吧,到时候咱们怎么办?”邓博士捧着书下了楼,还得操心这个。
苏樱桃却觉得不需要太操心:“放心吧,这些学生整天四处搞串联,他们四处斗人,谁知道哪天才想起您呢。”
邓博士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会怎么样,毕竟他回国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对于外面轰轰烈烈的革命形势,因为工作忙的原因,一点都不敏感。
“那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小苏同志,再一次重申,我对你非常感谢,也有信心,我不在的时候,你能把家给咱们打理好。”邓博士握了握苏樱桃的手说。
抛开她懂基金,以及身形,骨骼和年龄很不对称这些问题,组织给邓博士派来的这个妻子,他确实非常满意。
“对了,晚上记得把床带回来,还有就是我手里没有布票,棉花票,你有吗?我们急需要两张床的铺盖,今天晚上就得办。”和俩孩子挤,大热天的,苏樱桃实在很难受。
而且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一张属于自己的床,虽然说兜里还有三十块钱,但是既然结婚了,不就应该用博士的钱?
更何况,只有钱,没有票也买不到东西啊。
所以,现在,苏樱桃该问博士要钱了,结了婚,不管经济支出怎么行,她得有钱买东西啊。
邓昆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兜,还没说话,汤姆摇着一只皮夹子,蹦到苏樱桃的面前直晃悠:“这是我叔的皮夹子,他自愿送给你哒,婶婶快拿着。”
皮夹子?
财政大权?
小屁孩儿就这么给她了?
而且还给她挤个眼儿,这不正应上了昨天晚上,他让她主动问叔叔要皮夹子的话?
估计是因为怕她要送走他的原因吧。
“汤姆,我的钱包!”邓昆仑于是喊了一声,这钱夹子也递的太快了点吧。
汤姆抬头看着他叔,显然有点害怕,但皮夹子还是递到苏樱桃手里了。
“哼,不给这个婶婶,钱也会被毛阿姨家拿走哒,我就要把钱包给这个婶婶。”小家伙理直气壮,脖子简直要扭个180度的急转弯了。
邓博士给这小家伙逗着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眉头一皱,脸就黑了:“你就不怕她也要送走你?”
汤姆脖子再一扭,更加理直气壮:“正是因为我怕被送走,所以我才要加倍讨好她呀。”话说的够直白。
“她什么时候说要送走你?她不是昨天晚上还给你做了很好吃的面汤,你还一口气吃了三块饼?”邓昆仑又反问。
小屁孩儿,直接给叔叔问晕了。
“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不过就算送走也没关系,走之前我要天天吃软软的饼子喝甜甜的面汤。婶婶,你能办到吧?”汤姆一脸认真。
小屁孩儿釜底抽薪,连财政大权都交了,所提的要求居然如此之低?
办不到才怪。
博士的财政大权,在邓博士苦着脸的注视中,就这么移交到苏樱桃手上啦!
珍妮还不忘补充一句:“叔叔,还有别的钱,都不能给毛阿姨家,我们,留着。”
小孩子的话听起来似乎有故事啊,而且还是跟钱有关的故事。
第17章 前女友
喜滋滋的, 苏樱桃就把钱包给打开了。
不过,她以为能在她结婚的当天就给她三十块钱,博士的钱包里至少躺着上百块钱。
没想到里面居然就只有二十块钱, 加四五张票据,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博士, 您一个月工资多少钱?”看他要出门了,苏樱桃连忙问。
这些钱置办棉花被子差不多够了, 但是作为生活费能用到下个月吗?
虽然说她手里还有30块,但都结婚了, 她需要知道博士的收入啊,毕竟家里还有俩孩子呢。
“小苏同志, 实在对不起……虽然我一个月有58块的工资,但是……”这还是头一回, 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吞吞吐吐。
因为钱的问题他心虚啦,他在心虚啥?
“因为叔叔要攒300块钱赔给毛阿姨家, 所以他现在没钱啦。”汤姆干脆的跟苏樱桃解释说。
邓昆仑回头盯着蹦蹦跳跳的小汤姆:“大人谈话的时候,小孩子插嘴, 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就连珍妮也要插一句:“粮票,毛阿姨家也要拿走, 统统收走。”
邓昆仑的前一个相亲对象,毛小英, 大学毕业生, 市医院的医生,是金光闪闪的红五类, 当然, 家庭情况也很不错,不过跳河自杀了。
但是她既然是自杀的, 为什么邓昆仑要给对方赔300块钱?
难道对方是因为他才自杀的?
现在的形势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哪天会下牛棚,有钱有票,那可全得攒起来,万一哪天真的下牛棚了,钱和票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不过算了。
既然邓昆仑急着要去上班,苏樱桃就不跟他说这些了,毕竟已经结婚了,日子还长着呢,什么事情都可以晚上说。
她现在得去置办铺盖,被褥,这些东西才是她现在最急着要的。
大清早的,家里有饼干,也有奶粉,珍妮自己就会冲奶粉,汤姆喝完就给苏樱桃挥手了:“婶婶再见,我要去上课了。”
汤姆才五岁,就已经读书了?
“现在不是暑假吗?还有,为什么不背书包?”苏樱桃看孩子啥都没拿就要出门,反问。
汤姆愁眉苦脸:“因为我不是去读书,是去接受张冬冬和张兵兵的教育呀。”
张冬冬,保剑英的儿子,张兵兵,苏小娇的儿子。
张兵兵今年十岁,本身就是个熊孩子,居然能给汤姆当老师?
“他们,少先队员,汤姆,必须听课,不好好听,挨打!”珍妮说。
汤姆还从饼干罐子里掏了几大块饼干出来,嘴里在念叨:“今天拿五片吧,但愿张兵兵兄弟别打我呀。”
吃拿卡要还打人,妥妥的黑社会啊,就这,也能教育别人家的孩子?
先教育自己吧他们。
“今天不去上课了,跟我一起去买东西,上课的事儿等晚上你叔叔回来,我会跟他谈。”苏樱桃于是说。
汤姆一副听错了,或者在做梦的样子:“真哒?”
“真的,跟我出门,咱去逛街。”苏樱桃再说。
张冬冬性格怎么样她还不知道,但张兵兵那孩子完全给苏小娇惯坏了,小小年纪,胖的像个肉球,又还任性,爱打人爱动手,就这,能给别人当导师,可拉倒吧他。
不知道邓昆仑对汤姆和珍妮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他养他们抱的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