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后,永远再得不到的人,就长成了霍先生的朱砂痣、白月光、心头血。
而那些曾经意识不到的喜欢和爱,伴随着历久弥新的悔恨,将霍司容拖进回忆的深渊,使他追悔不及、饱受折磨。
霍司容只能通过林襄的一帮狐朋狗友,依稀了解他境况。
而林襄那些国外的朋友,非富即贵,也不是轻易就能见一面的,霍司容为此耗费了很大气力。
这一切,林砚看在眼里,痛恨于心。
对林襄,说不上嫉妒还是恨。
小的时候,陈蓉和丈夫就偏爱老二,处处要老大谦让照顾他;
后来,他好不容易有了霍司容,本以为仗着救命之恩,能让霍司容涌泉相报。
谁知天算地算,没料到霍司容喜欢男人。
年轻时的林砚简直惊惧交加,当林襄主动在电话里问及霍司容时,林砚明白永远捆住霍司容的第二个机会来了。
把林襄推到霍司容身边,多么简单。
但何曾想,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林襄,霍司容冷处理林砚。
当年所谓的救命之恩,便用林襄的黄金血报答了。
三个人的爱恨,无非两个人的爱,一个人的恨。
如今那一个人的恨竟兜兜转转,从林襄落到了林砚头上。
林砚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但林砚也不是沉不下气的人,他自恃有气量,面对此种景况,维持着很是得体的笑容。
他对不耐烦写在脸上的林襄说:“小弟,你忘了哥,不打紧。但你肯定记得霍先生。”
乔伊斯竖起耳朵,转头问面色未动的林襄:“霍先生是谁?”
林襄没说话,林砚笑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以前在国内,林二很喜欢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嗯?”乔伊斯抓住林襄的肩膀,瞪大了灰色眼睛:“你难道也可以和男人?!”
“不能。”林襄打断他,乔伊斯小声附着在他耳旁道:“要是可以,我随时奉陪,美人。”
林襄踹开了乔伊斯。
他望着林砚,厌恶道:“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
林襄生气了。
乔伊斯和林襄鬼混了两年,很清楚他的脾性,他一般不动怒,两年间林襄发脾气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但要是生气,怎么都哄不好。
上一次林襄生气,是因为他的小女友给他戴绿帽,林襄直接把小女友的偷情床照贴进电子邮件,给他的朋友每人发了一份。
于是那位年轻女模特在模特圈和富人圈中的名气彻底臭了,惨遭封杀,一蹶不振。
女模特跪下求林襄原谅,林襄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反正乔伊斯是不敢惹他生气。
乔伊斯一见情势不妙,连忙拦在林襄与林砚间,对林砚道:“我要你来,只是让林看看你的长相而已,并不希望你这么多废话。”
林砚噤声,他不怕熟悉的林襄,对陌生的乔伊斯,仍旧心存畏惧。
乔伊斯不再搭理林砚,叫上杰西卡和林襄去场地打球。
林襄戴上真皮手套,乔伊斯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林襄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让你那位假哥哥来捡球,如何?”乔伊斯整人的伎俩比林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襄抓住柿木长杆:“行啊。”
林砚本就存了心思讨好贵族,没了林襄,至少还能攀附乔伊斯。
或许是刚才乔伊斯在他耳边的调戏之语,给了他某种错觉,让林砚以为自己在乔伊斯这儿可以有分量。
他不再希冀愚蠢的林襄,反而听从乔伊斯的吩咐。
乔伊斯让他捡球,林砚当真鞍前马后。
两个人特意拿了最小号的杆,球一挥即飞远,直到看不见。
捡球员得了命令不来帮忙,只有林砚一个人,顶着湿热天气,在草地上来回跑动捡球。
林砚绕过水障捡球的间隙,乔伊斯用肩膀戳了戳林襄:“他说的那位霍先生,就是我查到的那位霍先生?”
“霍司容?”乔伊斯压低嗓音,用中文念出他的名字。
乔伊斯查他不是什么令人惊骇的事,林襄面色寡淡,兴致缺缺道:“是。”
“当初他拒绝你,就为了这个人?”乔伊斯大胆猜测。
“……”林襄戴上运动墨镜,一抬下颌,坦然承认:“对,霍司容喜欢他,喜欢得要死要活。”
“他为了这个人,从我身上取血,当时若非老教授偷偷改了抽血量,我能被活活抽死。”林襄扔了球杆,仰躺回榻椅中。
乔伊斯脸色微变,林襄偶尔与他提及过往,从不出现任何人名,乔伊斯也不过问。
但林襄今天主动敞开心扉,是否说明他需要倾诉?
乔伊斯将球杆插回桶中,倾身俯视他,两只手掌压在林襄面颊双侧,金发散乱。
他低声道:“不值得。”
林襄扭头,避开他直视的目光。
乔伊斯正经起来,就像法官洞察秋毫的眼睛,直直穿透伪装,射入心扉。
“反正都过去了。高振买了回国的机票,后天。林奇山认为我能毁了霍司容。”林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