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妈妈每年给家人寄很多东西,她不敢再另外收他的。
“有人向你表白?谁呀?我认识不?”罗哥讶异地问。家里有妹初长成,居然有人敢喜欢她,眼睛脱窗了吧?
“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
她在班里除了丁寒娜和几位班干部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熟。突然跑出一名男生堵她,差点被她误以为校园暴力。
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她说她喜欢成熟的男性,等他38岁再来找她。38岁,呵呵,她已经是剩女了,在很多男性的眼里,剩女都是豆腐皮,旁边歇着吧。
到时她愿意,他恐怕逃都逃不及。至于把花带回家,重生之后收的第一枝花,很有纪念价值,拿回来供着。
万一以后没了呢,对吧?
哈哈……
年三十的上午,一家四口买了年货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开着小面包车终于回到久违的枯木岭。
幸好不是雪天,一路平坦顺风。
直接把车开进主屋的门口停着,一家人喜气洋洋的。房间的卫生不用搞了,爸妈已经提前一周回来打扫完,好让孩子过一个舒心年。
今天年三十,罗爸下厨是肯定的,儿子打下手。
谷妈到菜园把熟透的蔬果摘下来,洗一洗,当作今晚的饭后果。再摘一些胡萝卜、芹菜、大葱和蒜,还有大白菜等摆在主屋客厅的供桌前。
这是一个传统,寓意是今年样样齐全,希望来年一样。
家人在忙,罗青羽没有参与其中。有爸妈在,她难免偷一下懒。
房里,她把几件衣服和课本放好,再翻出以前放种子的铁盒,打开细细数了一下。装种子的密封袋数量依旧,里边的种子少了一些,可见爸妈没有浪费。
把盒子放回原位,她来到了前院。
几乎一年多没回来,山里的风景依旧,前院里的果树变了。叶子繁密,枝干粗了许多,等明年夏天,大家坐在树荫底下聊天肯定很舒爽凉快。
前院除了果树,剩余的地全部种了药草和毒草。
毒草也属于药草,药草也有一些毒性,解药的草又是另外一个物种。
罗青羽蹲在药田边仔细看了一看,发现药、毒草的种植占地长4米,宽2米左右。按照她的叮嘱,每一小块药田旁边必种解药,万一中毒,随手可得。
当然,必须注意不同品种的药草距离,否则会互相影响药性。
爸妈很细心,他们用砖头在毒草、药草之间建了一条隔离带,解药的种子便种在隔离带里。
而且,各种药草旁皆竖着一块药性说明的牌子,以防搞错。
几乎和植物园一样,两亩地全部种上了,一眼望去感觉规模宏大,处处绿意盎然的,充满生机。
正当她看得入神,身后传来老妈的一声叹,“多看几眼吧,明年这座山可能要被征收,以后不属于咱们家的了。唉,害我跟你爸白折腾一场。”
唔?罗青羽微怔,回头看着老妈,“征收?谁说的?”
妈,别慌,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
这种“狼来了”的说法一年传几次,没有一次是真的!除非她重生的蝴蝶效应太强劲,导致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你爸听到村民这么说,便去问过村支书,他说这回可能是真的。”老妈万般不舍地看着自己辛苦开垦的药田,“这些草有毒,这块地以后不能用了。”
“不会,”罗青羽不以为然地安慰老妈,“若真被征收,到时把解药草晒干烧成灰洒几层在上面,然后多种几回乌甘草就行了。”
这是丹炉山前辈留下的经验谈,如若不信,做完以上步骤之后可以找人过来验收。
见她说得如此有把握,谷宁的嘴角微微动了两下,本想问她什么,最后始终没有问出口。
只拍拍她的肩,说:“离远点,这些东西有毒小心碰到,我和你爸平时戴手套才敢碰。行了,进屋看书去,别以为放假就可以松懈,趁你哥在家,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
吧啦吧啦,来自高中生老母亲的念叨,难受……
第86章
搞了半天,原来爸妈让他俩进山过年是为了留一点念想。
不仅这样,三舅舅夫妇一听征收,立马提出重新分配村里的地,否则他们不服,说凭什么谷宁一人霸占整座山?分明是她当年怂恿老爹做的糊涂决定。
她是出嫁女,没资格回娘家分田地,谷老爹肯定被她骗了什么什么滴。还曾经扬言,宁可把二十年前欠的钱还给谷宁,三兄妹重新分配村里的山和地。
不然就闹到村干部那里去,爹不在了,正好让父老乡亲们为哥俩评评理。
对,是三兄妹,小妹当年没争,现在更加没资格争。当初谷老爹说给她的那块宅基地,极可能被俩哥哥拿回去。
为嘛?因为嫁进城里多年,她依旧认为出嫁女回家争地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心虚,没脸争。
“他们这是瞅你们外公不在了,我没了靠山,村里从来没有出嫁女回娘家分地长住的例子,所以觉得村民会帮他们。”谷宁唉声叹气。
吃过团圆饭,一家四口坐在前厅聊天,说着说着就提起这件事。
“这事憋我心里大半年了,我告诉你们不为别的,只希望你们争口气,兄妹和睦,将来互相扶持。不要像我和你们舅舅那样,为了钱撕破脸,太难看了。”
不仅难看,还伤感情。
当年她帮兄弟是真心实意的,都是自己人,将来她困难了他们也会帮一把。哪曾想,一牵涉到金钱方面兄弟们对她寸步不让,生怕她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小时候的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皆如过眼云烟,消散在金钱的铜臭里。
钱这东西,她可以给,但不能被人抢。
“三舅做梦没睡醒吧?他是大地之子吗?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一听到三舅舅又搞事,罗青羽感到十分厌恶。
“妈,他找你借钱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吧?”罗哥问。
“是呀,唉,拢拢共共借了三十多万。现在说还给我,就目前的物价,三十几万顶什么用?”不够她买一层楼。
这座山费了她和丈夫那么多心血,别说三十几万,给她一百万都舍不得。政府要征收,那是没法子,铁定要放弃的。若就这样被兄弟夺走,她不甘心。
当初以为办妥证件便万无一失,可近几年出现一些农村宅基地分配不公的纠纷,社会舆论和法律对女性一方不大友善。
要么重新分配,男方占大头;要么女方一分没有,害她心里堵得慌。
罗哥听罢沉吟一会,忽而问正在一旁看春晚的老爸,“爸,那乌……你怎么还有心思看电视?”老淡定了。
罗爸没理,一边看电视一边说:“山是你妈的,又不是我的,我操什么心呀?”
媳妇虽然瞒着儿女,却从不瞒他。跟他唠了大半年,他就劝了大半年,可惜没用,她依旧充满忧虑。
能怎么办?习惯了呗。
这种漠不关心的作风不太像老爸的性格,正在嗑瓜子的罗青羽跃到老爸身边坐好,问: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对策?说来听听。”
“我哪有什么对策?听你哥说,别吵我看电视。”罗爸说完,见不得她的大大咧咧,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家要斯文,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吧啦吧啦。
罗青羽默默坐回对面,缩起双脚,“你们聊,我看电视。”
啧,罗爸瞪她一眼,无奈地看向儿子,“你继续说。”
“爸,乌甘草是你提议让大家种的吧?”见老爸点头,罗哥又望着老妈,“妈,听爸说,每次你回来,村里总有人上山找你看病?”
“看病谈不上,平时找我配点药草给小孩子止咳,止痒什么的。”谷宁如实说道。
都是孩子身上常见的一些小毛病,老中医教她的。她不是医生,不敢托大给人看病,有人上门求,她就给少量。
“所以,村民不傻,帮谁对自己更有利,心里有杆秤。”罗哥分析说,“就算没有这些因素,咱们手里有证,更有当年舅舅、小姨他们签的协议,你还担心什么?”
分家析产的协议书一式几份,村办公室有留底的。就算全村帮着两位舅舅,打官司赢的也是罗家。
“可我听同事说过一些例子……”谷宁仍有些忧心。
“妈,你不要道听途说,自寻烦恼。很多案例表明,光凭老人的口头承诺才惹争议。”罗哥极力安抚老妈,“咱家不一样,我们证件齐全有什么可担忧的?”
大部分国民的法律意识不强,总以为老人说出来的话等于板上钉钉。殊不知,法律只看证据,口说无凭,导致很多人被坑死。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罗爸睨媳妇一眼,嗓门渐粗,“我说的话你不信,现在儿子都这么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有了真正在乎的东西,她开始患得患失,完全不似以前那般自信。顶多在兄弟面前表现强势,一到家便开始焦虑不安。
瞅她天天为这事烦,连他都开始烦了,于是怂恿她向儿女说说。呃不,是给儿子说说。女儿纯粹听个热闹,让她看看,在金钱面前的人性是怎样的。
“你只会做生意,又不懂法,我肯定不信你。”谷妈嘴硬,辩说,“儿子不同,他在国外见多识广,有根据。”
说白了,谁文化高她听谁的。罗宇生学历最低,他的话仅供参考。
“是是是,我不懂法,你儿子最厉害。”罗爸懒得和她争辩。
反正他一向争不赢,争赢了也不光彩,没必要。
坐在老妈身边的罗哥笑了笑,问:“爸,明天我要不要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
“要!”父母一齐望过来,必须的。
罗爸叮嘱儿女:“你明天和我回村,青青,你和妈妈去对面的雷公山给丁爷爷拜年。等我和你哥拜完年,再去那边接你们。”
“哦,礼物呢?”罗青羽看着爸妈问。
拜眼睛所赐,她与世隔绝多年,忘了回到乡下要到处串门拜年的风俗,没买礼物。
“已经买好了。”
给村民的是坚果、鱿鱼丝、肉脯和糖果瓜子之类,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红包。
关键时刻,适当让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出去露露脸,刷刷存在感。
经过多年的相处,罗宇生已经摸透村民们的心思,和谷宁一样比较信赖文化高的人。
大谷庄能够成为乌甘酒厂的一个种植基地,他功不可没。不指望知恩图报,起码在罗家与谷家两位兄弟之间起冲突时,能多想想他曾经带给大家的好处。
以他对众人的了解,谷家兄弟的努力在村里掀不起一朵浪花。
所以这事他不烦心,唯独媳妇急得团团转,怎么劝都不听,莫得法子。
至于给丁大爷家的礼物,只有酒和一些鱿鱼丝、肉脯。意思意思得了,老爷子家的吃食说不定比他们家还多。
第87章
事实证明,罗爸的猜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