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重烟本来也觉得奇怪,似画眉那等心狠手辣的女子,下毒毁容是做得出来的,但怎么过几天这毒就自行解了?当时也不好问,听了她这番话,才弄清来龙去脉,原来她容貌变老是因为玉仙散的解药,而这解药是照心太子送给她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管重烟想到她宁愿跟照心太子去北海,也不愿去找自己,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又觉得她太大意了,道:“你中了玉仙散,怎么能跟陌生男子去他家中?万一他有不轨之心,你不是羊入虎口?”
正好桌上有一盘白切羊肉,谢云衣夹了一块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大太子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的,陪我说话,还削梨给我吃。”
很好,这真是太好了。
管重烟今天的好心情到这里已经散了个干净,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我看他请你去北海就是动机不纯,不准去。”
谢云衣并不认为照心有什么不纯的动机,是他太小心眼了,喝了口酸笋汤,真是酸得很。
“可我已经答应大太子了,再怎么说,他也救过我,我不能失信于他。”
管重烟想了想,道:“你要去也行,我和你一起去。”
谢云衣端着汤碗,呆呆看他片刻,面露难色,
管重烟道:“怎么,不方便?”
谢云衣被他寒气森森的目光看住,立时打了个激灵,道:“方便,方便,那就一起去罢。”心中叹息,若被表哥知道我和他的事,难免伤心一场。
她不是八面玲珑的人,行事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弥霄若是其他追求者,她都不在乎他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偏偏他是她最亲最近的表哥,自小关心她,爱护她,有什么好的都送给她,有什么麻烦都挡在她前面。
这样的表哥,因为一场荒诞的梦,尚未出生便遭生母厌弃,竟不惜对他下杀手。他侥幸活下来也是多受冷落,谢云衣已伤过他一回,怎么忍心再叫他难过?
但她又明白自己和管重烟的事,他迟早要知道的,便安慰地想道:兴许断了这层痴念,他便能放开手去寻找真正适合他的姑娘,也不是一件坏事。
管重烟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一起去北海是多么大的麻烦,心中郁结,脸色更沉了几分,道:“实在不方便,也不必勉强,你自己去罢。”说着站起身离开了桌旁,去榻上打坐了。
换作过去,谢云衣也不至于以为他说的是真话,现在更深知这厮惯会装模作样,欲擒故纵,她若真的自己去了,必然后果严重,于是笑着上前,环住他的手臂,娇声道:“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们都是妖,怕你去了不自在。”
管重烟听她说我们,好一个我们,合着他们是一伙的,自己成了外人,因此愈发不快。
他性子内敛,生气也是生闷气多,这会儿恼火都憋在心里,不想对她发作。
谢云衣见他不理不睬,冷冷冰冰的样儿,活像一尊玉雕神像,很是有趣,在他脸上亲了亲,又去亲他的唇。
下巴上一紧,叫神像捏住了,他睁开乌沉沉的眸子,看了看她,手中金光一闪,飞出一条明晃晃的绳索。
谢云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捆了个结实,半点法力使不出,竟是捆仙索。
她愕然道:“重烟,你捆我作甚?”
管重烟道:“我是道士,你是妖,我捆你不是天经地义么?”
谢云衣眨了眨眼睛,道:“可咱们是道侣。”
管重烟将她丢在床上,心中冷笑,方才还你和我们,这会儿就成了咱们,她这立场变得倒是快。
他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冷她几天,正要继续去打坐,却发现她被捆绑的样子竟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双臂背在身后,原本不甚丰满的乳在两道绳索间高耸,下身也缠了几道,长裙和衣摆紧紧地贴着身子,纤腰长腿,轮廓勾人。
管重烟心中一动,邪火下行,急忙移开视线。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心动,也未能逃过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敏锐得不可思议。
她扭了扭腰,脸上是单纯的神情,语气却魅惑道:“重烟,你喜欢这样么?”
管重烟斥道:“什么这样那样!”离开床边,在榻上盘坐,闭上眼睛,色即是空。
谢云衣看着他,笑道:“重烟,那日我去一户人家捉鬼,那鬼正在小姐的闺房中,我进去一看,他倒是会玩,把人家姑娘剥得一丝不挂,用红绸带绑在床柱上。那姑娘肤色极白,胸大腰细,这么一绑,连我一个女子看了都心动,何况……”
“住口!”
谢云衣不理他,接着绘声绘色地说道:“何况那色鬼,他脱了裤子,露出好大一根家伙事。你知道有多大么?”
没等她说有多大,管重烟一阵风般走到床边,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堵住了她的嘴。
谢云衣张大嘴,咬着苹果,吐又吐不出来,妙目圆睁看着他,更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他堵得住她的嘴,堵不住自己的心思,欲念既起,便难平复。
她的眼睛也会说话,一字一句撩拨着他。
管重烟不想让她得逞,吹熄了灯盏,在黑暗中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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