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还是把事情丢给助理。
那个助理给了他一笔钱,叫他付医药费,又怕他像个吸血的蠹虫一直缠着他们。于是,在他完成第一笔转账后,一不做二不休,叫了几个人把他从会所里带走,变成了第二天放在报纸社会新闻上的茶余谈资。
小画家一辈子的名字,都是恶毒扭曲的,就连死亡也充满了戏谑,旁人见了只感叹“这年头,当鸭子也难”。
没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卓越明朗的青年。
治鸟扶着洗面池边缘,对着镜中人,问道:“我替换了他,那他会在哪里?”
[他会看着。作为任务发起人,只有他才能确认您的任务结束。]
“你能看到吗?”不是问系统,而是大大方方地询问原身。
发声是有技巧的,人人都喜欢酥软入骨的声音,不一定非得多么轻缓,重点是让人听着舒服。治鸟在那种地方,用不着特意去问,自然就有人愿意指导他这些小技巧。
于是同一具身体,说起话来似乎都撩人了不少。
“他”看着治鸟审视镜子,也只有“他”能看到这人本体有怎样的艳色,纠结半晌后还是缓缓给出了回应。
“那么,我的任务结束后,你能学会好好活着嘛?”
别说“他”愣住了,系统也呆住了,它系统兄弟这么多,时不时也互通有无,还是第一次听说,做任务先不提能够获得什么,而是确认原身心意的。
那声音再一次消失,治鸟猜他是有在认真在思考了:“能。”
有那么一瞬间,系统忽然有些明了,这个人能够俘获整个王庭,也许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或许不是真心,但足够柔情。
这世上,有谁不爱柔情蜜意呢?
第2章 画骨画皮难画心(一)
治鸟穿过来的时间,刚刚好是在他第一次撞见爱侣与助理在办公室苟合。他觉得恶心,一腔热忱喂了狗,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这样做,便浑浑噩噩地,独自去了酒吧,给自己灌了一肚子酒。
回来就晕倒在浴缸里了。
治鸟无奈,只得先拾掇利索,才匆匆忙忙翻出自己的一些证件,上面写的是原身的名字,“辰治”:“你挑一挑,哪些是需要带走的?”
“你要离开这里?”倘若有外人在,恐怕会以为治鸟脑子不正常,对着空气问东问西,可系统知道,他问的是原身。
“是呀~”
本该保持缄默的原身现在几乎成了一个背后灵,还是有问必答的那种。治鸟问过他有没有那段王庭的历史,原身却表示他听都没听过,顺便教会了治鸟现代手机的使用方法,便于他自己查找。
“果然是不一样了。”治鸟看看手机,塞进风衣外兜里,又把有用的证件全部装进防水小袋子,他那个时代可没有这些有趣的小东西,于是挑着有趣的玩了些许时候,竟是连饭也没吃上。
背后灵原身笑他学到了这个时代人类的精髓,却被反诘“是手机不好玩嘛,还有空笑话我”,他一时间竟连自己是生是死都分不清了,气鼓鼓地要去抢治鸟挑出来的小玩意儿。
治鸟只把原身当野生的猫儿逗弄,从卧房闹到画室,不小心伸手扯下放在正中央的画布。
“你的画作?”
原身沉默了。
画上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之前正想着什么时候可以邀请大总裁回来一起完成,然后作为情人节的礼物,如今看来是彻底不需要了:“撕掉吧。”
“不要了吗?明明很好看。”治鸟完全不熟悉这种作画风格,他伸手去碰干在调色板上的色块,一块茶青色还没有完全干透,沾在了手上,“我不会你们这里的画,但我会这个。”
画板上的色块是调和好的,已经有了微妙的轮廓,尚且分不清男女。
治鸟从原身的绘具里抽出一块炭笔,按着印象里的形状描画起来,仿佛是用数位板进行的厚涂,主人又进行了最后一次勾画。
男人变成了女人。
画上的女人隔着一层雾帘,茶灰色的半袄正套了一半,另一半被青丝遮掩,只露出被肩膀分隔开的一小块肉色,蜿转青丝顺着未穿好的小袖隐没在腰侧。
分明是冷寂的颜色,却偏偏叫人从中品出惑人心神的“色”来。从骨子里透出的生涩的意,不需正面瞧见,便知晓是个分外动人的美娇娘。
治鸟自小在楼里长大,论起琴棋书画,自问绝不输于大家,否则“花魁”之名也落不到他头上。如今小露一手,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
原身的画意深受西方油画写实之风影响,已有多年功底,笔触细腻,要治鸟来仿,是无论如何展现不出来的。既然要他来替他完成这份心愿,细枝末节只得照着治鸟会的来。
然而也并不完美,原身早已铺好底色,治鸟不过玩一把,却抹不掉原来的影子,重新覆上再美的美人,也是残次之作:“都留下好了。”
原身的独立工作室里还有更多完整的作品。
治鸟收拾一通,发现原身的东西一件风衣完全能够带走,这才锁好房门,将钥匙扔在地毯下。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新奇的体验,治鸟非常任性地选择先好好玩玩。
这一玩,就被捡走了。
乔溪没想到自己会在游乐场见到这个人,她聘请的私人侦探早就在收集老公的出轨证据,其中就有这个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