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呀!我可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岂能……………岂能干出这种事情!传出去,我还怎么讨媳妇儿啊!”宋城面露难色,满脸通红,“再说了,我们家王爷倜傥风流,英俊不凡,姑娘你也不吃亏啊!”
他又朝着顾时倾的胸膛梆梆拍了两下,“你听听,这满身的腱子肉,体格也好啊!”
虚弱的跟滩泥差不多的顾时倾被自己的随从不断展示着自身的优势,又被朝着胸口打了两下,气息便有些不顺了,毫无意识的咳嗽了一声。
玲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把他扶好了!”
她将顾时倾的鼻子给捏住了,后者突然被堵住了呼吸,下意识地开始张嘴呼吸,玲珑瞅准时机,一抬碗底,要全都咽下去了。
“顾时倾,你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捏鼻子就能灌下去的药,非得用嘴喂我!”玲珑不能直接吼出来,气得在心里直骂,整个人的鼻息浓重,扑哧扑哧的。
宋城顶会看眼色,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惹恼人的话,只把顾时倾又放好,立在一侧等候差遣。
玲珑则一直守在身边,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医术不精,这碗药治不好他。只是因为这病榻上的人是顾时倾,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才能心安。
等到顾时倾高烧退了之后,竟然渐渐起了鼾声,睡得香极了。
玲珑立在床边瞅着他,觉得一颗真心全白费了,空有一腔的柔情完全没有地方使,对着睡得像猪一样的人狠狠用绑带抽了两下,甩手就走了。
宋城心里这个急呀!
如果王爷此时醒过来,二人小手一握,甜话一说,再由自己煽风点火助燃两下,这事就解决了!可是王爷不偏不倚非得这时候睡着了,大好的一个机会白白错失了!
宋城也再懒得挑木炭了,冻死你这个大傻子得了!所以他把挑木炭用的铁钩子往旁边一甩,人也气吼吼的出了门。
顾时倾却难得的睡了一个踏实觉,等到半夜醒来得时候,自己也是发懵。
他只记得下山去找干柴了,之后的事情就像失忆了一样,完全想不起来了。似乎受了不少磕碰,身上也疼痛异常。但是对于自己再一次又睡到了玲珑的香闺中还是颇为满意的。
他从床上站起来,却觉得自己有一条腿传来阵阵闷痛,不大听使唤,又重新坐回到床上,大声喊着宋城的名字。
没一会,宋城就端着一碗饭闪身走了进来,递给了他。
“王妃给你留的!说你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醒了,要是再睡就是变成傻子了!”
顾时倾一见了饭,含糊的应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说王爷,你的聪明才智都去哪里了?”宋城小声说道,“你没觉得王妃像是装的吗?故意不想跟你相认?”
只见顾时倾一手端碗,一手执筷,正准备往里扒拉米饭的嘴张得老大,一双眼睛带着还未彻底清醒的睡态,朝着宋城问道,“何出此话?”
宋城便将玲珑如何大叫他名字又细心照顾他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顾时倾觉得自己真傻!细细回想了一下,又联想到颜端遥离开之时的神态,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顾时倾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起身就往外走。
却见玲珑身上搭着个银白色斗篷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背对着自己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斗篷尾端陷在了雪堆中,分不清边界在那里。玲珑披散的头发垂落在腰间,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托腮的一只手腕露了出来,纤细白皙,手腕内侧还隐约可见当日放血时留下的疤痕。
顾时倾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可是玲珑并没有回头。
他俯身蹲在了玲珑面前,低声问道,“夫人,你可是想起我来了?”,他的目光温柔而渴盼,看着玲珑的脸庞再也不肯移开片刻。
“公子,我敬重你为自己夫人学医的苦心,才让你们留下的,因昨晚天寒地冻下了大雪,才让出了一间屋子供你们主仆二人居住,你若是再当着我的面说胡话,就请你们即刻下山去,别在我这里待了。”玲珑说完之后,便将脸转向了一边,雪地里折射出的光,映得她的小脸越发苍白,微蹙的眉头显出的疏离感将顾时倾刚刚涌起的希冀击打的烟消云散。
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朝她说道,“我做了错事,让我的夫人郁郁而终,我若是不能找到救活她的办法,我是不会下山的。”
顾时倾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声,又进入到了屋内,坐在床边。想到了以前与玲珑在这屋中打闹时的场景,觉得心口直发闷,随手抓起枕头就朝床角扔了过去。
刚刚枕过的地方,赫然放着一支白玉簪子,两朵桃花并蒂开着,正是顾时倾当日自己画下的图样!
她见他昏倒了,慌忙的将他抬了进来,却把这个压在枕下的簪子给忘记了!现在不管玲珑如何辩解,都解释不清这支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顾时倾的一颗心乱跳不止,抄起桃花簪子就要出去找玲珑,行至门边却见她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那里,他便滞住了脚步,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她。
问她为什么不认自己吗?那是因为自己先对她做了错事!
问她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吗?可是自己对她做过比这还要恶劣的事情!
玲珑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原因,又怎么能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去质问她呢?错的可是他自己!
顾时倾退回到屋中,立在窗前看着她在院中枯坐了一个多时辰,待到天都快要亮了才起身回前厅休息。
顾时倾与宋城俩人将庭院中的积雪清扫干净,又将饭菜做好,玲珑才起了床。
三人静默的吃完了饭,顾时倾便要带着宋城下山去打野兔。
宋城一脸不愿意,“你自己去吧!我瞅你就来气!”
现在他的胆子可是大得很,知道王妃有心给顾时倾气受,他也仿佛找到后盾一样,没事就挤兑顾时倾两句。他算看明白了,以后可是王妃当家,至于王爷,那得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