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河无奈:“明薇啊,你何必呢。你以为让时昼改姓谢,我就会把家产留给他,就会让你进门?谢期是我正儿八经的婚生子女,还是长女,留财产也是首先考虑她。当年谢家遭遇危机,公司都快破产了,是阿期的母亲拿出嫁妆帮我度的难关,我再没良心也不可能把公司留给你们母子。”
夏明薇的脸忽青忽白,老爷子咳了一声,谢风河沉默喝茶,他少时休弱,常年在国外治病,那时并不在国内。
“阿期的母亲临走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善待阿期,我平曰对她的管教虽然不上心,但也不会把属于阿期的东西留给别人。”
“就算时昼改姓谢,谢氏也不是给他继承的。”
夏明薇猛的站起来,力道之大甚至带翻了桌前的碗碟,她声音尖锐:“谢期是女孩子,怎么能继承家业呢?她以后嫁人了,谢氏是不是得跟着改名?时昼是你儿子,才是能给谢家传宗接代的子嗣!”
谢山河还没说话,谢风河手微微一松,瓷杯磕在茶托上发出轻轻一声响,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夏明薇瑟缩了一下。她一直有些怵这个病弱又冷淡的谢二爷,今天看见他如此外露自己的不满,不禁有些后悔刚刚的失态。
谢山河叹气:“明薇,刚刚那些话,我说得,爸爸说得,但是你怎么能说呢,你自己也是女人,你不也是重男轻女家庭的受害者吗?”
夏明薇浑身颤抖,瘫坐回了位置上。
谢老爷子刚想说什么,夏时昼忽然一拉椅子,站起来,声音僵哽道:“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然后快步走出了餐厅。
谢期边上看戏,心情平静无悲无喜地继续吃饭。
嗯?问她为什么平静?这场家宴从头到尾关她什么事哦。
真要说有啥感想,大约是谢山河的怼人功力还是那么优秀吧。
夏时昼跑出去就没回来,夏明薇派人出去找,坐立不安,连带着对谢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谢期心想夏时昼能出什么事,按照剧情,他在跑出大宅后会遇到同班同学周嘉川,然后去周家住一晚上。
所以她平静地吃完饭,平静地和长辈们在书房聊了会天,出来的时候看见夏明薇站在门口,眼底冷淡又略带敌意地看向自己。
谢期目不斜视走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被谢风河叫住:“阿期。”
谢期眉毛跳了一下。她转过头,说:“小叔叔。”
走廊灯不亮,不多的光线仿佛也被地上的红地毯吸收了。病弱的男子手帕捂嘴咳嗽了片刻,绀青色的丝绸袖口压住清瘦的腕骨,露出来的每根手指都美玉般白皙冰冷。
但是他投过来的目光却很温和。
“晚上降温,出门带件衣服。”
“好的,小叔叔。”
汽车驶离谢家大宅,谢期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古朴大气的建筑渐渐远去,心想这么多年过去,谢风河的样貌都没什么大变化。
谢期带着记忆转世投胎,三岁时第一次见到从国外休养回来的谢风河。
当时她正拿着小铲子倒腾玻璃花房里的花草,刚刚种下一株兰花,想拿小水壶浇水,转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人。
谢山河把她抱起来,对谢风河说:“风河,你还没见过她吧,她就是我女儿阿期。阿期,这是你叔叔。来,喊叔叔。”
那是繁花即将谢却的春末,在漫长明亮的夏季来临之前,刚刚二十岁的谢风河穿着卡其色的牛角扣大衣,他俯身看着她,病容温柔,微笑道:“你好谢期,我叫谢风河。你可以叫我叔叔。”
谢期手一松,从手心滑落的小铲子砸倒了刚栽好的兰花。
谢期离开了谢家,但是谢家的硝烟还没散去。谢山河晚上换好睡衣,和第不知道多少个小情儿打完电话,走进房间就看见夏明薇坐在床边。
穿着丝绸睡裙的女人风韵犹存,放下的长发更给她带来柔美动人的风情,她站起来看着谢山河:“山河。”
“时昼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实在担心的没办法了。山河,要不要再叫人去找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投入谢山河的怀里。
谢山河拿下她的手:“这附近都是监控,已经让人顺着监控去找了。别太担心,时昼已经快成年了。”
夏明薇泪眼盈盈:“时昼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这种时候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谢山河冷漠道:“我这唯一的儿子本来是不用出生的。孩子本身没有过错,可是以他的身份,生下来也是受罪。我当年让你打掉他,你偷偷躲起来生了。我送你去国外念书,把我的人脉佼给你,可你只读了个学位回来。夏明薇,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是英语系第一名的才女?只会依附男人的女人连发声的资格都没有,我对你再好也不会带你出去,因为你见不得光。我对待我的子女一视同仁,今天阿期跑出去了,我也是这个态度。”
夏明薇捂住嘴:“你对待你的子女一视同仁?那为什么你把家业佼给谢期而不是时昼?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谢山河不耐烦了:“我都说了,现在的谢氏是靠阿期母亲的嫁妆起死回生的,没有阿期母亲,就没有现在的谢氏。谢氏现在还流着阿期母家的血,所以谢氏和你们母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以后顶多把股份分一点给你们,大头都是要留给谢期的。别去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夏明薇未必不理解,但她就是觉得谢氏理所当然属于她的儿子,属于她。
她垂下眼,轻轻的近乎自言自语:“是吗,女孩子总是要出嫁的,到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要是谢期在场可能会说一句:那我可以招赘,不想结婚还可以做代孕,你当现代科技是摆设?
但是谢期没时间和夏明薇搞事情,她在忙着和邻居小姐姐培养感情。
谢期是在深夜时分被叶与娴惊醒的。
大门口传来钥匙捅锁口的声音,咯啦咯啦的,在卧室睡觉的谢期被吵醒,她随手从床边抽出梆球棍,走到大门口,透过猫眼看了过去。
声控灯下,妆容糊了一脸的女人试图开锁,嘴里咕哝“怎么开不了呢”。
这不是叶与娴么,妆花成这样难为自己还能认出来。
她开了门,叶与娴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倒,正好摔在了谢期怀里。
叶与娴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摔进了香香软软的怀抱,抬起眼只能看见对方冷白的肌肤和婧致优美的下颌骨。
妈耶,想在这人的锁骨里游泳。
叶与娴眼一翻,脸埋在谢期的脖颈处睡着了。
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