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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心。”
    孟新初嘿嘿地笑了:“舍不得我啊?”
    看着郑重其事的孟新堂,孟新初想起来为这喜帖她还和她未来老公吵了一架。她坚持要全部手写,她老公却说这得写到什么时候去,而且他们俩的字都这么丑,难道还花钱找人写?假装文艺,没有真情实感,想都别想,咱家不惯这毛病。
    孟新初当时就给孟新堂拨了个电话,只说了两句话便把事情jiāo代了,那边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孟新初朝着旁边的男人一梗脖子:“你不惯我哥惯,气死你。”
    孟新初陪他写了一会儿,又声情并茂地赞扬了一番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字体,还拿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留念,做完这些终于觉得无聊了,跑到屋里去打游戏了。
    孟新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封一封慢慢写着,等长长的名单过了一大半,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名字太特别,让他连重名的可能xing都没有考虑。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扬声喊了孟新初。
    “什么事?哎呀我刚要打排位。”孟新初小跑出来问。
    孟新堂将笔抵在那个名字边框的下缘,问:“你认识他?”
    孟新初弯腰看了一眼,立马说:“我同学啊,初中高中我俩都是同学。”
    说完觉得奇怪,她刚想问孟新堂难道也认识他,就看见他哥一脸恍然的表情。
    “也对,”孟新堂喃喃道,“你俩应该同岁。”
    “嗯?你们认识啊?”
    “嗯,”孟新堂点了点头,“偶然认识的。”
    不知怎么的,孟新初忽然来了劲,也不惦记着她的排位了,盘腿挨着孟新堂坐下来开始演讲。
    “我跟你说,我这个同学,老牛了,我这辈子佩服的人,第一是咱爸,第二是咱妈,第三是你,第四,”孟新初抬起手,勾出食指敲了敲纸上的那个名字,“就是他。”
    孟新堂愣了愣,垂眸,伸手打开了孟新初戳在“沈识檐”这几个字上的手指头。
    你佩服就佩服,拿手戳人家干吗。
    这幼稚的想法恐怕孟新堂细究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好笑,幸好孟新初沉浸在自己描述老同学的思路里,压根没注意到面前这个老男人的小肚鸡肠。
    “哎哥,你记不记得,03年我高考,闹非典来着?”
    孟新堂当然记得,那年是他送孟新初去的高考,小丫头还趴在他肩头哭了一通。那年考场的气氛格外凝重,考生都戴着大口罩,进场之前都要量体温,比起其他年份,03年的高考真的有些像战场。
    “非典哎,光新闻报道就死了多少人,不说病患,医务人员就死了多少。那年我同学里,本来想当医生的都没报,放榜的时候只有沈识檐,”孟新初一拍大腿,“高分录到最好的医学院。这才是勇士好不好!”
    孟新初可能是说得太激烈,刚说了这么几句就嚷着“好渴”,开始找水喝。因为这几句话,孟新堂突然觉得胸膛里有热热的东西涌动。他轻轻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倒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坐在那想着,他却好像清晰地看到了那年的沈识檐坐在高考考场上,认认真真答题的样子。
    “我记得那会儿我还问过他,怎么报了医学院。他说他爸爸就是医生,他觉得做医生很有意义,他喜欢,就报了。哦对了,我记得他爸爸好像是呼吸内科的,挺有名气的医生,非典的时候一直在一线,但还挺幸运,没被感染,还被新闻报道过。但是后来……他爸爸去世了,听同学说没过多久他妈妈也去世了。”
    “去世了?”
    有那么一刹那,孟新堂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艰难地接受着孟新初话里所包含的信息,却怎么也无法将父母双故的经历与沈识檐对应上。他觉得沈识檐这样的人,起码会有一个很温馨、能汲取力量的家庭,他甚至猜测过他的父母会是怎样的人,无论怎样,他都觉得他不可能是一个“不幸”的家庭里的孩子。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
    不知不觉,他攥紧了手,犹豫片刻,他还是打破了自己一贯的规则:“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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