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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知晓我所想绝非此事,隋农见好就收的点头应下。算着时辰约莫还有一盏茶才能回去,我干脆阖了眼眸,轻声唤了隋农一声“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方才我在殿中所提内容,胡汝并无拒绝可能,我又何必多费一番口舌叙说,而不直接将此条写在国书之上?”
    “帝姬恕罪。”略有讪讪的答了一声,隋农随即认真道“只是隋农疑惑之处倒并非于此。”
    “哦?”我眉间微动,听隋农解释道“帝姬如此做法用意,隋农心中多少有些估量。若直截了当的将此条列入国书,便断无帝姬亲口说出所有的震撼成果。且如此做,便是帝姬代表凉鸿而为的妥协,在诚意方面的成效立竿见影,绝非从开始便载明于国书之上可比。”
    浅笑颔首,我睁开眼眸,偏头看向隋农“你所说俱对,又有何处存疑?”
    “属下只是纳闷。”挠了挠头,隋农皱眉“咱们予胡汝的条件经过帝姬透彻分析,互惠互利之处已然显然。胡汝虽未立即答应,签约却已定是板上钉钉。虽说帝姬所言对凉鸿发展确有益处,但……即便这条约利惠稍向凉鸿倾斜些许,想来也无伤大雅吧?胡汝总归算是弱势一方,也不惧他不妥协。我们为何不借此契机……为凉鸿多谋些好处?”
    这回换我颦眉了。略顿了声,我方要回答,暖轿已稳稳停落。谢过宫人并目送他们走远,我转身示意隋农跟上,步入开元王府“你可曾读过?”
    不解其意,隋农微有迟疑的点头。我抿了抿唇“中篇中,六亲五法一段,我觉得有几句说的甚是有理。文中道,‘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毋曰不同生,远者不听;毋曰不同乡,远者不行;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如地如天,何私何亲?如月如日,唯君之节‘。”
    若有所思,隋农缓了脚步。我渐渐停下“虽说如今世间仍是混乱,但海晏河清之日不会太远。凉鸿近年所须思考的范畴或许还只是‘以国为国‘,但总有一日,会直面‘以天下为天下‘之道。若到那时才思量收服人心之策,恐怕为时已晚。而若今日凉鸿便拔得头筹,将为万民造福祉的国策宣告三国……‘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对彼时尚非本国人士之百姓都可一视同仁,不分薄厚,对未来因收辽远疆土入囊中而增添的居民,便定然会视若己出。如是,方可见‘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之盛况。”
    半张着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隋农许久方抱拳俯身,语意惊艳惊讶自不必掩盖,震惊动摇却也彻底流露“帝姬宏图大志,志存高远,隋农实在心服口服。”
    他抬起头,眼神闪烁明亮,笑得轻快“今以此国君臣民庶,山川珍重,一切珍重,一切归属。五体投地,归诚帝姬。”
    他故作书生般咬文嚼字模样,逗得我忍俊不禁的笑出来。抬起手笑得转过头去,却见桓娓立在房檐下,但笑不语,向此处望来。
    忙要隋农免礼起身,我又吩咐了几句晚宴之事,便命他下去准备,匀了匀呼吸走至桓娓身畔。尚未及开口,桓娓已当先关心道“此行看来还算顺利?”
    “有劳皇姐记挂着。”挽上她手臂,我笑道“纵有少许波澜,总归万无一失。主要还是皇姐的功劳才是。”
    “平素里给我戴些高帽子也就罢了,两国国事同我有何关系?”也知晓我此行是为邦交而来,此时尘埃落定,桓娓也自是欣喜。我扬眉道“只因月穆一心想着,府中还有皇姐亲手烹制的美食,香飘万里,竟似在宫中也能闻见。因此直教月穆垂涎三尺,督促着自己速战速决,回来向皇姐讨个奖赏呢。”
    “你从前哪有这般油嘴滑舌,跟谁学得呀。”嗔怪一声,桓娓略顿了顿声,又道“在宫中,未见到其余讨人嫌之人罢?”
    怔了怔,我扭过头去“我倒是有心想见一见,却因一件急事定要尽快同皇姐商量,故此未曾去找旁人麻烦。”
    宠爱一笑,桓娓示意我继续。我酝酿语句,轻声开口“不知皇姐……可有意中人?”
    美目微瞪,桓娓半晌微红了脸颊“你这小姑娘,愈发调皮了。我一心等着你说要事,你便这样寻我开心?”
    我不语,只是郑重的瞧着她。逐渐敛去面容红晕,桓娓思索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浅浅叹息,我颔首,移了目光去看别处。桓娓凑上前来,略有急躁忧虑“怎么,莫不是桓婕又暗中使了绊子,挑唆着皇上要把我嫁给何许人了?”
    “并非如此。”赶忙宽慰,我咬了咬唇角“……是我与皇上谈毕两国国书具体事宜后,皇上提了一句。他似有令凉鸿与胡汝结秦晋之好之意。”
    “结秦晋……”只说出这三个字,桓娓便更为着急起来“皇上又不是不知你与恪儿之事,再者说,我听闻他已有将宫中得宠的梓妃立为胡汝皇后之心。凉鸿既已拒绝了泛夜,总不好再拒绝将要洽和的胡汝!皇上怎能……”
    “皇姐莫要气急。”伸手拉住桓娓,我手上用力,握住她柔荑“皇上自然晓得我与澄廓情况,还曾以此事试探凉鸿诚意。想来他并无要我做胡汝皇后的用意。”
    “……那是……”
    迷茫困惑,桓娓缓缓卸了周身怒意气场。我吁出一口气道“我听着皇上的意思……倒像是要胡汝公主,去为凉鸿皇后。”
    欲言而无话,桓娓不可置信而如当头棒喝般定在原处。许久,她方喃喃自语般低声开口“桓婕竟打得这般主意……凉鸿皇后……”
    忙扶住桓娓,我柔声道“桓婕只怕一早便是如此心思,也料定十哥若欲登位,既已否决泛夜助力,总不能再逆了胡汝好意。其实……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损了咱们的利处。只是……”
    只是,依桓娓个性,一旦同桓婕撕破了脸面较上了劲儿,便是必容不得对方舒心。与其隐瞒桓娓不令她现在便知,日后满城风雨,不若现下便告知于她,安抚她倔强心思。
    “若要同凉鸿联姻……胡汝适龄的公主并非桓婕一人。”
    片刻,冷着目光字字切声的说出这句话,桓娓冷硬道“若要她为这姻亲人选,总该给我个合理解释。”
    “……皇姐。”无奈叹气,我携住她双手“此乃终身大事,断不可置气为之,意气用事。纵然桓婕去了凉鸿,着立为皇后,说到底也不过是凉鸿胡汝两国政治利益平衡的工具。所谓高处不胜寒,何况十哥与她毫无感情,她并不会得到丝毫幸福。皇姐实在无需以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来替了眼下的安稳自由啊。”
    “你只同我说,若我要做着凉鸿皇后,你有无办法?”
    执意刚硬的抛出这样一句,桓娓眼底隐有暗芒。她这般执拗模样我从未见过,不由得狠狠愣了愣。良久,我方迟疑着待要启唇,桓娓又快速而肯定的当先道“看你神情,便知月穆定有方法。皇姐便将此事托付于你,承你一重大人请了。”
    “皇姐。”再度略急却无能为力的轻唤一声,我看着桓娓背过身去,声音难辨喜怒“月穆勿要再劝了,我已想明白了。我心既无所属,归属何处也便无甚区别。桓婕若前去凉鸿,虽说掀不起多少风波,却也难免会给你添不痛快。而若是我入终蜀后宫,一则咱们二人也能作伴,二则无论凉鸿十皇子殿下还是胡汝皇上,俱知道我们关系亲厚,也更有利于两国邦交。”
    “……可是,若皇姐远赴他乡,开元王府中众人,广旗得率怀延三人……又当如何呢?”
    忡忡发问,我颦眉低声。桓娓背影一滞,随即舒展放松“自恪儿走后,我心中便一直有些顾虑。此时这契机倒算是歪打正着,能将我这心结解开了。”
    疑惑沉默,我抿唇瞧着桓娓转身,微微一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一程路,府中众人,也陪我走得够久够长了。”
    “公主是要……打发我等回家去?”
    本是精神矍铄,阖伯此刻却有些颤颤巍巍“是老奴与大伙儿……有何处做得不妥么?”
    偌大前堂内,开元王府中一众侍女、仆役等林林总总的立了满地。本还有交头接耳微声絮絮者,待桓娓道出分家之语后,俱如晴天霹雳般张口结舌,好久才有阖伯为首说出话来。
    随即躁动的堂内因桓娓轻抬的右手而恢复安静。端坐安然,桓娓唇边一丝笑容,自始至终未散“诸位,请静下来听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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