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心志坚定要回家去的柳溪,在外头被寒风吹得动摇了,想到这么冷的夜晚,要自己一人睡,又孤独又凄凉,她这回只犹豫了短暂的时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岑墨唇角勾起浅笑,柔声问道:“去泡个澡?”
柳溪又点点头。
只是客厅的卫生间是淋浴房,浴缸在岑墨的卧室里,如果要泡澡就只能在主卧卫生间里。
岑墨怕她冻坏了,把客厅地暖开足,又先给她热了一壶茶暖身,这才去卧室给她放洗澡水。
柳溪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热乎乎的茶,一口一口地喝下肚子,身体逐渐暖了起来。
过了一会,岑墨叫她进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看看有没热起来,交代道:“你慢慢泡,洗手池边的洗漱用品是新拿的,给你用。”
柳溪应了声好,岑墨就出去了,顺带把门关上。
许是因为怕她冷,岑墨把水温调高了不少,柳溪躺在氤氲缭绕的浴缸里,舒适得想要昏睡过去。
她泡好后,重新换上衣服,想到一会就要上床睡觉,便没有再把岑墨那件毛衣再穿起来。
她出来时,岑墨正在床上看书,她把毛衣放在椅背上,“我洗好了,先出去啦。”
岑墨抬眸:“去哪?”
柳溪奇怪地指了指外头,“不是隔壁房间?”
岑墨下床走了过来,抱住她柔软的腰,将人带到怀里,“明知故问。”
柳溪推他的胸膛,别开脸,“不要。”
岑墨俯下身,贴着她耳朵说道:“床都替你暖好了。”
柳溪的脸瞬间红得熟透了,“说什么呢!”
没想到他这么正经的人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岑墨笑了笑,低头亲住了她,“那就亲一会。”
因为他这一句妥协,柳溪的心里防线松了。
在他日益精湛的吻技下,柳溪很快就被吻得晕晕乎乎,什么时候被他抱进被窝里都不知道。
他半压在她身上,温热的吻从嘴角游离到她脸蛋上,顺着下巴一寸寸落下,流连在她颈窝。
柳溪呜呜咽咽地抱着他的头,也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抱紧他。
直到领口敞开,岑墨骤然怔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
卧室暖黄的灯光照在眼前人的肌肤上,她的皮肤向来很好,光滑细腻,白皙晶莹,就像是上等的羊脂玉,然而在这样漂亮的肤色下,胸前却有着数道暗红色的疤痕。
她从来没穿过低领的衣服,哪怕是再热的夏天,她的打扮也格外保守。
岑墨以为她性格如此,却不想在她的锁骨下方就有道四五厘米的疤痕,而胸口的正中央,更是一条将近一厘米粗的疤痕吸引走了他所有注意力,以致于所有的旖-旎瞬间荡然无存。
因为她皮肤的雪白,反而更衬得这些疤痕触目惊心,就好像是一件龟裂的漂亮瓷器,令人扼腕叹息。
岑墨怔在那,半天不动,逐渐回笼意识的柳溪睁开了眼睛,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她的心被狠狠揪了下,害羞又慌乱地伸手拢紧衣领,“不要看。”
她的声音惊醒了岑墨,他回过神来,哑声问道:“是手术留下的?”
柳溪轻轻嗯了一声,不愿意多谈。
岑墨皱起了眉头,指尖抵在她胸口那最大的疤痕上,心脏似被绞着疼,“给我看看。”
柳溪吸了口气,“不要。”
不想他说,也不想他看。
没人愿意把伤疤露出别人看,何况是最深最丑陋的伤疤。
岑墨垂下脑袋,轻轻蹭过她的脸,“让我看看好吗?”
柳溪没有回头,而岑墨的头在她余光中矮了下去,下一秒,她感觉到柔软湿润的唇瓣触到那道手术疤痕。
他很轻很轻地用唇瓣摩挲着。
这是她羞于见人的一面,此时却要完完整整地展现给他看。
她害怕把自己的伤疤露给别人看,也怕他被吓到,更怕他嫌弃自己……
可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让柳溪坚如磐石的心软化了下来,原本死死抓着衣领的手渐渐松开,被他的手拿开……
柳溪紧张地浑身颤抖着,无意识地抓着岑墨的衣领,嘤咛了一声,“痒。”
没想到那已经治愈好多年的疤痕能被他舔得这么痒,而对方似乎没有想停止的意思。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心口,随着他唇瓣的移动,一寸寸地掀开遮挡。
那一条疤痕近一厘米宽,二十厘米长,横贯整个胸腔,从脖子下方一直延伸到胃区上方。
而这只是其中一道最粗最深的疤痕而已,旁边还有大大小小几厘米长的。
看得岑墨心惊肉跳。
他记得那一年她总是动不动就住院,做了十几个手术。
每个手术都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本该是个花样的年龄,却遭受了这些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年少的他不仅对人漠不关心,更是无知可笑,因为那些伤都不是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有多痛。
岑墨眼角发红,眼睛里湿漉漉的,感觉自己的心要疼死了。
柳溪身体触到微凉的空气,轻轻颤着,蓦地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落在自己胸口,她心头跟着颤了一下,咬了咬唇,“不要看了好不好?”
知道他很难过,她不想他为过去的事难过。
就像她一直希望他不要带着愧疚对自己好。
可她设身处地地想,他怎么可能不愧疚?这份愧疚不会散去,只会因为越喜欢她,而变得越加沉重。
岑墨的唇一点点地吻过那最长的疤痕,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安抚自己,他哑着声音说道:“一定很疼吧。”
柳溪一句话没说话,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吻到末尾,岑墨抬起头,重新吻住她,“溪溪,你还受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痛苦?”
他的声音似万般无助与痛苦。
柳溪哽咽道:“你会嫌弃我吗?”
岑墨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你这么好,不要嫌弃我才对。”
柳溪没说话,似乎不太相信他。
而岑墨又低下头,无比虔诚而温柔地吻过她每一处疤痕……
如果言语无法表达他的心意,那就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柳溪在他安抚下,阵阵颤栗。
对方的双手蓦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的膝盖曲起。
一个吻落下,像是电流般蹿过身体,柳溪猛然一颤,难以相信岑墨在做什么……
他这么洁癖的人,竟然……
“岑,岑墨……”
“放松。”
岑墨轻轻拍了下她,似哄道。
柳溪紧紧咬住了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没有精力再去关心他嫌不嫌弃,拼了命地咬紧牙关还不够,还用双手死死捂住嘴,阻止自己发出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
可是当最后一刻来临时,她耳边仿佛噼里啪啦地炸开了烟花,炸得她眼前一白,整个人如坠云端。
极-致的感观体验让她还是忍不住哭喊了出来,浑身颤个不停。
这一晚,柳溪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男人取-悦的滋味。
在她平复下来后,岑墨起身拿抽纸给她擦了擦,又顺便给她换了件睡衣。
柳溪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岑墨从卫生间回来,重新把人抱回怀中,他的吻从咸咸的味道,换成了薄荷清香。
柳溪问他,“为什么不继续?”
他自己不解决吗?
岑墨亲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哑声问道:“怎么办,不舍得让你疼……”
原本的心思在看见那些疤痕后就淡了,听说女孩子第一次会很疼,而她又这样娇弱,他怕自己伤了她。
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疼,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体会这种感觉?
他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都不存在疼的感觉。
因此,他强压下自己的欲-望,只为讨好她。
柳溪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在这种事情上还能这样照顾她,让她很是动容。
她想和他说她不怕疼,但又因为女孩子的羞涩,她说不出口,只能转过身,回抱住他。
岑墨抚了抚她的背,“睡觉吧。”
柳溪嗯了声,在他怀里沉沉地睡过去。
是夜,岑墨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柳溪被车撞飞,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醒来发现怀里的人不见,惊慌地睁眼寻找,发现柳溪蜷缩在床边缘。
他靠了过去,又把人抱回了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噩梦。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就好像是自己曾经亲眼所见,他不确定是不是被自己忘记的记忆,但却梦见了许多次。
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落下阴影,他总会梦见柳溪的惨状,梦见她始终不肯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