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墨娉柔已经扬手赐了他一巴掌。
她浑身冷汗,一把推开了沈潇的搀扶,哑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给我滚。”
沈潇想了想,抱拳告辞。
“你去哪!?”发觉那人还真走了,墨娉柔柳眉一挑。
沈潇道:“小姐让我滚的。”
墨娉柔憋了一会儿:“……往我这边滚!”
沈潇复又恭恭敬敬滚了回去,刚一过去,墨娉柔便一把狠狠拽住了他衣领,动作粗鲁暴躁的将那个身量修长的男人甩进了屋子。
而后欺身而上,疯狂的纠缠之间,墨娉柔尝到了血腥味儿。
沈潇来不及去抹被咬破的唇瓣,一片漆黑里,呼吸急促,目光湿润:“小姐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已经许多年了,就算你还恨他们,但请你放过自己吧……”
“你给我闭嘴。”
这些年若说谁真的为墨娉柔考虑过,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从狼狈如丧家犬,到如今飞黄腾达,陪在她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沈潇,他对她的态度甚至都不曾改变分毫,真不该说这人是木讷,还是专一。
墨娉柔跨坐在男人身上,原打算再给人狠狠一巴掌让他闭嘴的,但要扬手时,却又忍不住收了势头,只虚虚捆了他一下,继而捏住了男人刀削似的脸庞,恶狠狠道:“沈潇,你不要装作十分了解我,要知道……你就是墨家的一条狗而已。”
她另一只手猛地一扽,拽掉了沈潇的中衣,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来。
即便墨娉柔对他这种诡异的占有欲时常发生,做出来的事也极尽荒谬可笑了,但沈潇还是下意识反抗了一下:“小姐,请你不要再作贱自己了!”
这回,耳光落下来得毫不犹豫。
“你是我的狗,我一人的!我想如何对你,就如何对你,什么叫做作贱自己!?你是想反抗我不成?难道,你想像他们一样,轻视我,不把我当人看吗!?”
“……”沈潇闭上了双目,突然就不动了,似乎觉得一切规劝都很徒劳。
衣衫一下子便让那为所欲为的三小姐给拽了下去。
他声音很轻,道:“小姐说得对,左右我也不过是个下人,你想如何便能如何,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进去半分的……”
墨娉柔的动作顿了顿,但她似乎根本没听沈潇在说什么,而是在清寒月色下笑了起来。
那模样宛如食腐的蝴蝶,盘旋的毒蛇,美艳却带着无尽锋芒,嘶嘶吐信、獠牙狰狞:“哦,对了沈潇……曾经我看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着轻铠侍袍,从装扮到神态,都是高不可攀的,好不威风!每次瞧见我,你都假好心的丢给我一个半个的馒头,是觉得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我只会觉得你在愚弄我!”
她狠狠咬住了那人的肩颈,泄愤一般摩挲了片晌,手下的动作一刻也不肯停。
“你其实也不亏,毕竟人们都说我是这龙襄城第一美人,这种事情,你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墨娉柔道,“和给皇上侍寝怕是也没什么区别了吧?何况我还独宠你一人呢,开心吗?”
沈潇偏过了头去,低低道:“小姐一日心结未解,我便一日开心不起来,请小姐……”
“放过自己吧。”
……
翌日清早。
十二个歌舞团各自在规定的地方用早膳,墨府自然不会在饮食上亏待了他们,因此,这膳堂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人声嘈杂。
墨娉柔躲在暗处,悄悄清点着人数,沈潇已经作揖回复道:“小姐,十二个歌舞团,六十三人,一人不少。”
“……”墨娉柔哑然。
那侍卫按理来说其实只有守卫墨府的职责,但这些年他被墨娉柔要了去,便愈发全能了起来,但这个全能只对三小姐一人而已,因此,大家都免不得在私下调侃沈潇是墨娉柔的一条忠犬。
她不肯搭理那人,谁让昨夜那人反客为主,还非要抬杠气她。
沈潇衣领竖得很高,遮得一丝不露,他偏头瞧了瞧主子,问道:“小姐若是还生我气,便说句滚,若是不生我气了,便哼一声。”
半晌之后,墨娉柔抱着胳膊沉着一张极美艳的脸:“……哼。”
就在此时,正在吃饭的歌舞团众人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唉,昨晚我其实没睡好,总是能听见小姑娘的哭声……”
“嗨呀,你这个负心汉,睡觉了还听姑娘哭呢?”
“不是不是,是……是那种年岁尚轻,估摸着也就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也不知是我听岔了还是怎么……哭了大半宿,吓得我缩在被窝里不敢探头!”
“我也听见啦,只不过我听见的是妇人哭声呀,你们呢?”
肖桃玉正捏着个豆包,端着碗撒了糖的白粥,佯作四下乱走,其实是流窜在各个桌子之间,偷听他们讲话。
原来昨夜不止是他们被邪祟骚扰了。
她正专心致志的偷听,刚咬到了绵密的豆馅儿,肩膀便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撞击,一个姑娘傲气凛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同僚,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