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就不要陪我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叔叔阿姨该着急了。”
“没事,”林佳宜笑着摇头,“我妈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们放心。”
“真的,回家吧,我不用你陪了。”
明姀去了厕所,不一会出来,手里拿着林佳宜的洗漱用品。
“我想自己睡,我很好,我没事,你不能每天都陪我。”
林佳宜看明姀的样子,是不容拒绝,她也不想否定明姀的决定,接过来东西,再三确定。
“你真的没事?”
“没事,你走吧。”
“那你得吃饭。”
“好的。”
“我做完饭了,放在保温饭盒里,你吃完不用洗,方那就行,明天我再过来收拾。”
“好。”
“如果,我说如果,顾川回来的话……”
“那你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不要让我看见,就行。”
“啊,好。”
明姀帮林佳宜收拾好了东西,送她到门口。
林佳宜握在了把手上,想了想又回头看明姀。
“明姀,不可以做傻事。”
“……不会,我会好好的。”
“那我走了?”
明姀抱了下林佳宜,然后推开她。
“走吧,我妈要是问,帮我打掩护。”
“好……拜拜。”
送走了林佳宜,明姀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实际有些茫然不知,大概是吃了药打的针,迟缓了她的思维行动。
她像刚重启的电脑,程序运行需要点时间,机械地去餐厅吃饭。林佳宜做了海带排骨汤,还有西兰花炒肉,她吃了一小碗,门铃响了。
明姀真的没有多想,她吃了药的,可是戴琳有些怒气冲冲,她直接把什么东西摔在了明姀身上。
明姀退后一步,左脚差点踩到右脚。戴琳不管这些,炮筒对准明姀,直接开火。
“你要离婚,就痛快点,磨磨蹭蹭,是有多舍不得他?”
明姀看了地上的文件,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挺显眼。
戴琳的高跟鞋一脚踩在了上面,精致的妆容是如此咄咄逼人。
“明姀,不是只有你爱他,从大学到现在,陪他最长的是我,如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也顶多在旁边看着,现在既然你要离婚了,麻烦赶紧给人让道,不要再扒着他抓着不放了!如果你是为了他好。”
明姀看住戴琳,她没什么表情,语气有些飘。
“他签字了?”
“对!”
“谢谢你送来……不过这种事,还是得他亲自做才对吧。”
明姀越过她,把门打开。
“我会告诉保安,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你可以走了。”
戴琳看穿明姀的故作坚强,她讽刺一笑,最后警告明姀。
“我想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顾川喜欢吃藤椒石锅鱼,是他前任最喜欢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影响顾川,那么你想太多了。”
明姀重重摔上了门。
她捡起那份协议书,颤抖着,然后,跑进厕所干呕了起来。
顾川的前任,他和自己说过,是许悠然的妹妹。明姀上次去找许悠然,还在他办公桌上看见了三人合影。
顾川沉默寡言,不爱笑,可在照片里,他不仅爱笑,还对许自得耳语。
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种事。
顾川提许自得寥寥数语,明姀知道的,她不在了,死了,顾川还因此变成残废。
结婚时,两人宣誓,顾川是诚恳的实心实意的,明姀相信。但要说顾川忘了许自得,软银也相信,他没忘。
他只是不再提。
他冷落她,从来不是故意,他早出晚归,他缺席家庭聚会,他不要孩子,他……
明姀发现,自己没法再编理由说服自己。
他吃许自得爱吃的菜,明姀学不会,做不上来那个味,她去买,看顾川吃,其实她早就放弃了。
明姀擦了擦嘴边,起身,去找笔签字。顾川的签名非常好看,大概是习惯签合同,有些龙飞凤舞,再看明姀,签字循规蹈矩,见字如面。
她白长了一张好看脸,一点没个性,其实害羞、社恐、不懂拒绝、不懂争取。
明姀扔了笔,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甜
明姀没再来医院。
顾川还是每天躺在床上,看看窗外看看电视。窗外有时晴天有时阴天有时刮风有时下雨,电视永远是一个频道,遥控器并不好用。
到了七月中下旬,护工某天跟顾川闲聊。
“顾先生不吃点水果吗?这个季节正是吃西瓜桃子葡萄,昨天我还买了西瓜给我爱人小孩吃,天太热了,吃点水果消暑。”
“这时候有什么桃?”
“现在就水蜜桃呀,我们家小孩愿意吃久保桃,那个甜,不过有点贵。”
顾川抻个身子从床头的抽屉里拿钱出来,“那麻烦你帮我买点。”
护工笑了,收下钱。
“那我少买点,你尝尝。”
顾川点头,又转回去看电视了。
护工看来常逛市场,他挑的桃白里透红,闻起来有股清甜。他洗了一个给顾川,顾川接过来问甜不甜,护工说甜,还说这次赶上超市搞活动,十块钱三斤,现场试吃,个保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