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被耗光,百思不得其解后,叶景铄已经收拾完毕,穿好大衣,即将出门。
越舒腾得坐起身,慌张地问:“你去哪儿?”
叶景铄一怔,随即面露悦色,暗自为越舒开始关心自己的行踪而窃喜,说:“有点事要办,下午的课我不去了。”
越舒忍住没问“有点事”是指什么,毕竟他都已经知道了。
叶景铄说:“快上课了,你不下来吗?”
越舒磕磕巴巴地撒谎:“嗯…你先走吧,我再躺会儿。”
叶景铄没看出异样,不疑有他,开门出去了。
越舒飞身一跃,翻身下床,胡乱把裤子和大衣往身上招呼,速度堪比当兵的听见集合哨。
越舒生平没干过跟踪这种事,这是头一回,献给了室友叶景铄。
他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面颊也被口罩遮住,除非熟到家的亲人,就连他姐来也得辨认半晌。
叶景铄才和他认识多久?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饶是这样,越舒也谨慎万分,牢牢跟在叶景铄身后,那人虽然一直没回头,可一路上却遇到不少熟人、同学和他打招呼,越舒心惊胆战,压低帽檐,眼睛都不敢露了。
他一路跟着叶景铄,来到了公交车站点。
越舒躲在广告牌后,看着叶景铄的背影,默默心酸,心想这孩子可能一辈子也没打过几次出租车吧。
越舒低着头,趁叶景铄上车后紧跟其上,他停在司机身后的栏杆站定,叶景铄颀长的身影站在过道,眼睛望着窗外,并没看到他。
越舒全副武装又四处张望,司机大叔皱眉看着他,怀疑越舒是个专窥钱包的小偷。
一点多的太阳光线最足,但正值深秋,透着橘色的阳光映进车窗,把叶景铄的侧脸勾勒深邃,他睫毛很长,头发乌黑如墨,鼻梁高挺,剑眉星眼,如映入河湾的一抹山水,不加修饰的漂亮。
越舒看呆了,有些移不开视线。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他好看,可越舒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原来他有偏见,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理想之中,男人就该长成叶景铄这个样子,那才叫帅气呢。
仿佛是察觉到自己专注的视线,叶景铄微微转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越舒心跳一滞,立马转过身面向司机,手心攥紧栏杆,心脏跟打鼓似的,砰砰敲击着胸膛。
不会认出来吧,叶景铄在看他吗?
越舒自我安慰,他就留下个背影,叶景铄跟他又不熟,哪那么容易轻易就认出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越舒腿肚有些酸,眼看车厢里人越下越少,他怕站着更引人视线,便找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
公车越开越偏远,最后竟驶进了山间小路,四周空旷,俨然一股乡村林荫的气息。
“……”越舒跟着叶景铄下车,彻底蒙了,他这是被带到哪儿了?
随行下车的还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手里大兜小兜,仿佛要去赶集。
越舒跟在他们身后。
走出四五百米,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来,夹杂这一股鱼腥味儿。
越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果然,一拐弯,远远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热闹的露天海鲜市场。
“……”万万没想到。
越舒从小最烦闻鱼腥味,以前他爸妈在还好点,爸妈去世之后,每次陪他姐去超市,逛到海鲜鱼货区,越舒就躲得远远的。
可无奈出了超市,他得帮着拎包,味道顺着缝隙飘到鼻子里,闻着都上脑袋。
叶景铄要买的宠物竟然是这个?
越舒挤着眉,仔细换位思考后,养鱼还是比较明智的,既省事又省钱,几百块就能下来,关键卫生又环保,养在寝室小洁癖还不能挑茬。
不愧是叶景铄。
越过各式各样的桌摊,贝类鱼类小龙虾一应俱全,地面泥泞不堪,越舒眼看自己的新球鞋边缘踩上一圈黑泥,甩都甩不掉,心疼地无处下脚。
叶景铄一路都没停留,穿过露天市场,再往里走,是一处较为正规的室内市场,门口的牌匾上一排字体:
“花鸟鱼市场”。
“……”越舒搞不清叶景铄到底想养什么了。
叶景铄进了大门,身影一顿,驻足在大门口的鱼店,透明的玻璃钢内各式各样的大型小型鱼,不过大多都是观赏性的,价格不菲。
老板娘看有客人,连忙站起身,用手擦了擦围裙,“小老弟,你想看看什么?”
叶景铄看了一圈,指向一个鱼缸,问:“这条怎么卖?”
“啊,要买金龙鱼吗?”老板娘笑了,说:“我这儿种类挺多的,你看像高背金龙的价格在1280,过背的在两千五以上,品种较好的在这里,虽然万八千块钱,但保准是纯种……”
叶景铄笑了笑,“这条就好,老板娘怎么卖?”
老板娘“啊”了一声,微微上下打量叶景铄,说:“四千五百九十九。”
叶景铄说:“太贵了,三千五百九十九还行。”
老板娘说:“那可不成,小兄弟,这鱼我可是挑的最好鱼苗,从小好饲料养到大,这价已经相当于赔本给你了,我看你是学生,要不五六千都止不住……”
叶景铄说:“那我再去别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