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铄停住脚步。
老板娘说:“你去别家可没这么低的价钱和这么好的品质。算了,三千六就三千六,就当我行善积德了……”
叶景铄嘴角扬起,低头付账。
越舒看呆了。
金、金龙鱼……
他记得他爸在世的时候,曾经养过一条,不过当时挑了个不算名贵的品种,宝石金龙鱼,价格也达到了一千多,他爸整天当个宝似的,后来被自己倒了一缸底的鱼食给撑死了,他爸因为这事儿打了他一周。
叶景铄有钱买这个??
越舒开始担心他下个月恐怕都得吃馒头伴老干妈了。
越舒躲在大门边上,身后有个卖虾的桌摊,摊主是个光头大哥,脸上嘟着横肉,肚子溜鼓,右手拿着个蒲扇,看着越舒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在摊前,不知动机。
他站起身,上下摇着扇子,“小兄弟,来点小龙虾不?”
越舒转头,愣了一下,歉意道:“我不买。”
“不买?不买啊…”光头大哥摸了摸脑袋,说:“不买你看看也行。”
越舒顾及不遐地转回头去,随口说:“我不看。”
“也不看?”大哥皱眉头:“不买不看你挡我摊前干什么,耽误我生意啊。”
越舒瞪大眼睛,眼看叶景铄指着鱼缸,似乎在商议价钱,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后,转身要往室内走。
光头大哥穿着人字拖走到他身后,探脖子顺着他看的方向瞅,纳闷地问:“你瞅什么呢?”
越舒怕被甩开,赶忙迈着脚步跟过去。
随后不知为什么,就看叶景铄脚步一转,突然调转往回走过来。
越舒心里咯噔一下,眼看俩人要打个照面,他脚底像踩了热锅,赶紧转头往回走。
谁成想光头大叔就在他身后,光脚穿着拖鞋。
越舒感觉自己脚跟踩到了软物,突然被粗声的吼脚吓了一跳,赶忙抽回脚。
“啊!你踩我脚了!”大叔表情狰狞,抬起脚用手揉着露出的脚趾。
声音太大,身后的叶景铄和老板娘仿佛纷纷投来了视线。
越舒头上都冒汗了,心里火急火燎,他上下其手,捂着大叔的嘴,嘘声说:“哥!小点声儿,有事回摊里说,进去我给您揉揉……”
大叔唔唔直叫,抬着一只脚的身形有些不稳,他身躯一栽歪,眼看就要倒。
没等越舒反应过来,已经被猝不及防拽紧了脖领子。
越舒深吸口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后,越舒被一股强大的、不容挣脱的力量拽着,和大叔咣得一声撞翻摊位的桌角,一起跌入了带着水摊的泥堆里。
伴随头上大量的小龙虾争先恐后洒落下来。
第9章
越舒生平第一次被小龙虾淹没。
地上泥泞不堪,还有不知被什么污染了的泥水,浸透了衣衫和裤子,他心心念念护着的球鞋,此时被泥沾染得惨不忍睹,别提有多狼狈。
可越舒却无暇心疼,身后的视线有形一般地投过来,越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捂着老板的嘴把人拽到桌子后边。
老板瞪着眼睛,嘴里没闲着,指向地上:“我的虾!……唔@#*”
越舒急得捂住他的嘴,“我赔你,赔你行不行?你小点声儿……”
“哎呦,那边怎么了?”老板娘抬头张望。
叶景铄收回视线,嘴角默默漾出一抹笑意,说:“我被人跟踪了。”
“啊?”老板娘诧异地往那边看,说:“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在还敢玩跟踪?我帮你报警!”
“不用、不用……”叶景铄拦住她,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不用报警,他是我男人。”
老板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景铄问:“这里卖鱼缸吗?”
老板娘‘啊’了一声,说:“我们这里买金龙鱼的都免费送缸,不过如果你需要帮运回家,需要交运送费的。”
叶景铄点了点头,当场付了钱。
越舒没见那边有动静,也没听到愈近的脚步声,他缓缓松了口气,把大叔给放开了。
光头大哥喘着粗气,指着他说:“你得赔我虾!”
越舒筋疲力尽地靠在桌子背上,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狼藉,说:“我再加一百,你这儿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大哥:“……”
叶景铄搭着运送工的车回校了。
越舒仍在海鲜市场与大哥周旋。
越舒说:“六十一斤?!”
光头大哥摸了下脑袋,目光心虚地移到远方,“小龙虾市价本来也不便宜,再说这些都是最新鲜的,今早刚送来……”
越舒说:“它们掉地上了,不是干净的虾了。”
光头大哥:“我可以帮你涮涮!”
越舒转身要走。
“等等!”光头大哥忙把人拉回来,“四十二一斤,不蒙人不讲价。”
俩人开始蹲着,满地捡龙虾。
越舒到学校时,上身穿着大了一号的棉质背心,下身渔民标准宽松裤,发型也乱了,原本白皙的脸颊脏兮兮的,手里拎着个麻袋,活像逃荒的。
过路的年轻学生纷纷侧目,以为哪家餐厅招来送货的年轻渔民小哥,长得怪好看的。
甚至有大胆的女孩走过来,向他要微信扣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