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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了。
    再次来到宣室殿,秦落的心情,却与前次不同了。
    秦落看着那个坐在至高之处的皇者,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心中只有无限凄凉与沉重。
    自古天意高难问。
    秦落很是恭敬地将大内令牌双手呈给了中官令,然后告退了。
    这一夜的角逐,没有胜者。
    如果硬是要分出一个赢家的话,那便是皇帝了。
    钟泠,这一刻,我衷心的祈祷,愿你一生顺遂,喜乐无忧。
    ☆、山雨欲来
    “秦家有女初长成,此女名落字阿凰,生女当生秦家女,有女当如秦阿凰。”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时节的乞巧节,满城张灯结彩。
    平时待字闺中的女孩们都会结伴而行出来赏花灯、会情郎。
    乞巧节那天,漫天烟火闪烁,绚烂了整个夜空。
    秦落无奈扶额道:“这些小孩子都在唱些什么呢?”
    秦瑄挽着秦落的手,边走边道:“姐姐在大朝会上一举成名,此谣又是陛下金口玉言,最近在樊楼听书楼传唱极盛,就连大街小巷上的小孩子都会唱了呢。”
    秦落听得眉头微微一蹙,张扬至此,可不见得是件好事,以后要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秦落和秦瑄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走到一座青石拱桥上,停下了脚步。
    “姐姐,你看!”
    原来,秦瑄让秦落看的是青石桥下溪水中飘着的枫叶。
    这座青石桥叫“枫桥”,因为一到落枫时节,就会有红枫随着流水飘零经过这座青石桥下,因而得名。
    秦瑄笑跟秦落提议道:“姐姐,前面可以猜灯谜,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秦落难得见秦瑄有这么好的兴致,笑点头,道:“好,一起去看看。”
    姐妹俩走到一家灯谜铺子前,秦瑄笑说:“姐姐,要不你来念灯谜,我来答?”
    “好。”秦落拉过灯笼上垂下来写着灯谜的布条,念道:“谜面是‘蕨萁’二字,谜底是打一诗名。”
    秦瑄笑说:“蕨萁,又名春不见,谜底是:人间四月芳菲尽。”
    秦落又揭过另一个布条,道:“阿瑄,这个谜面可有意思了,谜面是:‘兔子请老虎’,谜底是打一个四字成语。”
    秦瑄琅琅笑道:“寅吃卯粮。”
    秦落又道:“谜面是:织女当家’谜底是打一种花的名字。”
    秦瑄笑说:“姐姐,是喇叭花!”
    秦落道:“这一题谜面是一个神话传说:‘七仙女爱上董永’,打一句诗名。”
    秦瑄撑着下巴想了想,笑道:“姐姐,我想到啦,谜底是:‘愿作鸳鸯不羡仙’!”
    灯谜铺子的老板笑道:“这位姑娘全都答对了,赠花灯一对。”
    秦落放了一枚金石头在案上,这才双手接过那对花灯,道了句:“多谢。”
    秦瑄笑道:“姐姐,我们去溪边放花灯吧。”
    “好。”
    姐妹俩捧着花灯,正准备去溪边放花灯祈福。
    秦落不经意间抬眸往前一看,看到独孤叡从石桥对面迎面朝秦落披星踏月而来。
    行人们影影绰绰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只见那少年郎身着一件几乎快与夜色融在一起的黑袍,还好今夜月色正好,到处都被花灯映的通明。
    这是秦落这一次这么仔细去看他,眼前这少年郎模样长得确实足够玉树临风,假以时日长成,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孩子。
    秦瑄朝独孤叡行了一礼,然后笑和秦落说:“姐姐,我在这里等你。”
    独孤叡双手负背,颔了颔首,算是回了秦瑄的礼。
    两人站在青石桥上,一齐望着笼罩在夜色里波澜无惊的水面,久久没有说话。
    飘远的思绪慢慢拉回,独孤叡问:“你手上的烧伤好些了吗?”
    秦落淡淡笑说:“已经好了很久了,阿叡,多谢你的药。”
    他颔了颔首:“这就好。”
    秦落侧头,看着独孤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说的是柏太妃的那件事。
    独孤叡淡淡一笑:“很早。”
    也许母亲早就察觉到了建业城的风吹草动,所以在他跟着秦落前往微州的时候,才会去求父皇下旨,待他一回建业,父皇这才让他马不停蹄地前往邕州赈灾。
    秦落唇角微勾,原来是这样啊。
    独孤叡唤道:“秦落……”却欲言又止。
    秦落“嗯”了一声,却没有等到回音。
    良久,独孤叡才说:“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就要出征南渝了。”
    秦落愣了愣,有些突然,随即,心中了然,问道:“多久走?”
    独孤叡说:“明天一早,天亮就起程。”
    “珍重。”
    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她能送给他的,不过一声微不足道的珍重。
    就在两人就要擦肩相错,背对背离开时,独孤叡顿住脚步,回过身,唤道:“秦落!”
    秦落回过身,等着的他的下言。
    独孤叡说:“不要委屈自己,若有难处,就去建安王府找元顺,他会代我,帮你处理好一切,记住,是一切。”
    秦落笑说:“多谢,到时若真有难处,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他点头,眼中淡淡的笑意浅浅晕开:“这就好。”
    随着明悫太后的千秋宴(皇帝生母的诞辰)日复一日的将至,愈发热闹繁华的建业城却无端的生出一种即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压迫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落心知,风平浪静只是表面,洪水猛兽正在某个暗处里翻腾着,只差一个时机,只要时机一到,便会张牙舞爪着,汹涛骇浪而来……
    千秋宴那日很快便来了,秦府众人盛装应邀入宫赴宴。
    秦落自知与那些世家命妇小姐们坐在一起,向来是水深火热之处。
    所以一入席,便很有自知之明的拉着秦瑄择了僻静的席末之处坐下。
    那些夫人小姐们正如火如荼的说笑着,没过一会儿,便听内侍令在殿外唱道:“陛下到!皇后到!万贵妃到!”
    宴上立马安静了下来。
    秦落随着众人起身跪拜道:“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长乐无极。”
    “诸位平身吧。”
    “谢陛下。”
    皇帝看着下方,笑道:“难得今日众卿来的这么齐,朕恰好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想了许久,也未有眉目,不如在座各位来想想。”
    坐在皇帝身旁的万贵妃笑说:“不知什么样的难题竟然难倒了陛下?”
    皇帝顺势道:“最近西北方的蚩丹欲联合柔然举兵犯我北秦边境,不知众卿有何良策?”
    席下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却不见一人提出良策。
    坐在席上的秦无厌正若有所思,秦瑄忽然起身,道:“陛下,臣女有一蔽策!”
    殿中一片喧哗,皆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瑄。
    秦落有些惊讶的看向秦瑄,平日里谨小慎微的秦瑄在这一刻恍惚间变了一个人,无数光芒顷刻照耀在她身上。
    皇帝抬手,指了指秦瑄,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个有些胆量的,叫什么名字?”
    秦瑄毕恭毕敬地朝皇帝行了一礼,道“家父秦无厌,臣女秦瑄。”
    皇帝颔首:“上前来,说说你有何良策?”
    秦瑄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中荣辱不惊的在大殿之上跪了下来,叩了一首,道:“陛下恕罪,臣女不敢擅自妄议朝政。”
    皇帝道:“朕赦你无罪。”
    秦瑄闻言,站起身,道:“谢陛下,陛下,臣女觉得,陛下可在皇室与宗亲、亦或世家中找一正当妙龄的女子,封为和亲公主远嫁柔然,与柔然联亲,北秦和柔然一可结秦晋之好,二可借这次和亲试探柔然在我北秦边境用兵之虚实。”
    话音刚落,坐在席上的欢乐公主便拍案而起,怒道:“秦瑄,你这是公报私仇!”
    当下,欢乐公主便可怜巴巴的看向皇帝:“父皇,这个秦瑄她是副黑心肝,和她姐姐秦落一样,没憋着什么好主意,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儿臣只不过上次在大朝会上不小心得罪了她一下,她便睚眦必报……”越说越心虚,声音细如蚊音。
    万贵妃嗔道:“欢乐,休得胡闹,快坐回去!”
    欢乐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席上。
    李氏心道:这是还没定数的东西,也只有这个傻傻的欢乐公主才会这么快跳出来着急,不过秦瑄这丫头此话一出,估计全建业城的有名望的世家小姐们都被她得罪了个透,真是卖力不讨好,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丫头,望她有自知之明,莫挡着她家晚儿的路才好。
    确实,秦瑄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贵族世家大臣们夫人和小姐的脸色全都变了。
    谁没事想嫁去柔然那个那个地方,顿时是人人自危,不停在心里咒怨秦瑄说什么不好,她自己倒是说的轻巧、不用担心,却害得她们不好过。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卖,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
    秦瑄直接无视欢乐公主和众女的怨念,对皇帝道:“当然,和亲是明面上一个幌子,以虚探实才是真。”
    皇帝问:“如若柔然此次有意犯我北秦,又当如何?”
    秦瑄目光坚定而狠决:“犯我大秦,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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