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教训了几个不懂事的手下而已，不是什么问题。”
老杰夫的孙子在米兰大学读美术系，搞艺术的多少有些颓废，平时生活有些不检点，买大麻欠了一比款子，正好这个放贷的是琳达的手下。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我就让琳达把这笔款子抹掉了，欠条也匿名寄给了老杰夫。
“拉罗尔现在去哪里了？他的父亲可是我的旧识。现在酒厂也抵押给了你，最近镇上也看不见他的人了。”
我微微一笑：“这个事情，您真的很关心么？”
“我得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杰夫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珠是蓝色的，眼边的皱纹很深，但神眼十分清澈。
“那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笑了。
“要我说，像个魔鬼。”
老杰夫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又摆摆手说道：“别误会，我不是教徒，你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一种称赞。”
“可我还没听过这么特别的称赞呢。”
人总是有欲望，总是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欲望，有这种欲望就有被利用的可能性，在老杰夫的眼里，我也许就是那个站在十字路口，手持着金币的黑衣人吧？
“没有人是被拉下地狱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老杰夫叹了口气：“那我应该为我的什么行为负责呢？”
“如果我觉得您应该为几年前排挤我的女朋友开的酒庄生意的那件事情负责的话，今天这段对话就不会有了，我觉得您算是一个比较公正的人，也因为是这样，您今天才会在这个地方跟我心平气和的聊天，不是吗？”
老杰夫笑了一下：“年轻人，你真的很有趣，虽然我不太喜欢东方人，我觉得他们都很奸诈狡猾，虽然你也是如此，不过，老实说我很欣赏你。”
意大利面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放下刀叉，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和我都不希望拉斐尔去竞争下一任的镇长，那我们就有合作的机会。”
“可你忘了还有一个人，索菲娅，她的叔叔是警察局的局长，支持她的人很多呀。”
“她？”
“你的功课还是没做好，年初的时候，索菲娅就一直在竞选镇上的劳工工会会长，去年年底的运输工人罢工，不就是她组织的么？”老杰夫看了我一眼。
这件事情我怎么会不清楚？就是因为这样，我的水路运输才成为了当时唯一能够运送葡萄的交通路线。
“先不去管她，如果我告诉您我将要把我未婚妻的弟弟推到镇长这个位置，您有什么看法？”
老杰夫摇了摇头：“只要能够让小镇发展起来，我都没什么意见，老实说，到我这把年纪了，很多事情早就看的很淡了，其实拉斐尔之前也找过我，不瞒你说，这一任的选举上，如果有我的推荐函，在竞选的时候，有很大的优势。”
他看了我一眼：“我相信，你也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
“拉斐尔来的时候，带了十万欧元，我想知道，你又带着什么来了呢？”
我摊了摊手说道：“不瞒您说，什么都没带。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一个承诺，而且我想，那也是您最想要的东西。”
如果这个老镇长是想要钱的话，也许拉斐尔第一次找他的时候，他就答应了拉斐尔的请求，又或者明码标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谈话？就像我说的，如果我是追究他发动葡萄商排挤琳达这件事情的话，我也就不会说这些话，一定是两方都信任，我们才可能心平气和的在这个地方，吃着他做的意大利面聊着天。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您最想要这个小镇回到以前的样子，发展是个好事，但是不能牺牲小镇的环境，您想我给您一个承诺，小镇以后的葡萄酒厂也不会使用工业化的生产方式，是吗？”
老杰夫伸了一个懒腰，对着阳光打了一个呵欠: “光说是没用的，年轻人，你的酒厂生产出来的样品酒在去年的品酒会上还得过奖，据我所知就是新酿酒。这东西你没有继续生产，倒是拉斐尔继续了下去，我又怎么知道将来你不会跟他一样？机器生产成本低，利润高，难道我看错了，你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我微笑着说道：“您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点毫无疑问，不过，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为什么我的未婚妻会从米兰搬到这个小镇上？”
老杰夫楞了一下， 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好好想过。
“琳达跟我说过，黑帮也不能干一辈子，而且她不喜欢这种生活，您有没有想过，她到这个小镇，就是为了想从此正经做做生意。”
“可她的手下不一定会这样想吧？”
“没有黑帮愿意一直靠着非法的营生生活着，我们不像拉斐尔，他不是小镇上的人，不像您这样对小镇有感情，我虽然也不是，但我想长期的在小镇上待下去，您觉得我会牺牲这种平静的生活，换取一时的利益吗？”
“况且，这传统的制酒方法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用新酿获得的仅仅是名声和声誉，要的是意大利，甚至欧洲市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le vent酒庄，真正我想做的是高端市场，是一个以红酒为中心的文化圈消费。”
老杰夫有些茫然：“文化圈消费？”
我点了点头：“是的，要保证小镇的青山绿水，又要镇上的财政收益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发展旅游业，这里有着全意大利最好的温泉和如此奇特的风景，山，葡萄树，悬崖，峭壁，大海。综合了这么多美景，有很强的旅游开发潜力。现在的问题在于宣传，如果我的红酒能够成为欧洲新贵，我就有足够的资金去把宣传做到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