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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见到这么大方的买家,欣喜不已,在身后说:“祝你们幸福!”
    陈邺心满意足,为一声“情侣”和“幸福”,这钱花得值。
    他垂眸,身边的女孩还在掰着手指算方才那些菜该付多少钱。他弯弯唇角。这女孩,傻是真傻,萌也是真萌。
    几分钟后,谢宝南终于算清楚了价钱,有些得意地同他说:“我算好了,一共是19.4英镑。”
    陈邺难得地露出了忧虑的神色,问:“那多给了怎么办?”
    谢宝南也傻了,他们都走出这么远了,难道要再回去要吗?要不就算了吧。
    她这么想着,陈邺又开口:“你去要回来。”
    毕竟是陈邺的钱,如果他不想多给,她也没有权力劝他算了。更何况,多付了钱,要回来是合情合理。
    但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万一对方不承认怎么办。她不擅长与人争辩,若要应付那样的场面确实有些困难。
    她擅自忧虑着,小心翼翼地问:“现在……去吗?”
    “可以。”陈邺说。
    谢宝南心里有些发虚。她脸皮薄,这种事怪不好意思开口的。她犹豫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那你能陪我去吗?”
    她眼神清澈,如小奶猫一样的娇软让陈邺的心化成一汪泉。可瞧见她副当真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谢宝南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异样,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才知自己上了当。她松了手,气呼呼地喊他的名字:“陈邺!”
    陈邺大笑,提着食材,大步朝前走了。
    谢宝南不是个记仇的人。等回到小楼,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下厨做了冰草、芦笋和蘑菇汤,还有市场上买回来的法棍。
    陈邺直到这一刻,才觉得叫她来是来对了。
    这独属于他们的时光,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可那时,却总觉得没有此刻来得温馨,来得迷人。
    吃过晚饭,陈邺洗碗,谢宝南先去洗澡。
    老房子水压不稳,洗到一半,热水没了,冷水浇了一身。天寒地冻,凉水一刺激,谢宝南“啊”地一声叫出来。
    她想着陈邺此时正在一楼洗碗,应该不会上来,于是裹了条浴巾走出去查看。
    谁知陈邺听到她的叫声,匆匆上楼,正好在楼梯口,撞见她这副模样。
    她裹着浴巾,露出白皙的手臂和脖颈。头发湿漉漉的,时不时有水滴下来,顺着她的肌肤滑进浴巾。
    很美,让人有最原始的欲望。
    陈邺眸色沉下来,身体如快烧干的水,又干又燥,百转千回。
    谢宝南红了耳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解释:“没热水了。”说完打了个喷嚏。
    这时节,虽已立春,天到底还凉着。陈邺立刻让她回浴室等着,“我去看看。”
    谢宝南回到浴室,心还在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她抹去镜子上的水汽,瞧见自己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再试试。”
    她打开水,温暖的热水兜头而下。
    “热了吗?”陈邺问。
    “嗯,”她回,“热了。”
    陈邺说:“老房子,水压不稳。我就在门口,有问题随时叫我。”
    谢宝南红着脸,又低低应了声。
    陈邺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有些心烦意乱。他摸出一支烟,静静地点上,消解身体里四散的冲动。
    谢宝南洗好澡,吹干头发,在浴室里穿戴整齐后,门外已经没有陈邺的身影。
    墙边有一张方形斗柜,柜面上的烟灰缸里,有好几根烟头。
    一楼厨房里传来点动静,谢宝南下楼,看见陈邺正在厨房里忙活。
    “在做什么?”谢宝南好奇地问。
    陈邺漫不经心地说:“煮姜汤,怕你刚才冷到了。”
    谢宝南心里暖烘烘的,像是躺在温暖的壁炉旁。
    她走上前,探头看。只见半锅水底,躺着两个完完整整的生姜,连切都没切开。
    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49章   你怎么脸红了(二更)
    最后, 到底还是要谢宝南出手,重新切了姜片,熬出两碗姜汤, 一人一碗喝下去。
    她知道陈邺这样的大少爷缺少生活常识,恐怕这几十年, 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担心陈邺尴尬,谢宝南没再提这事, 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的脸面和自尊。
    因为要倒时差, 两人都有些疲累,早早入睡了。
    虽是三月,晚上还是有点冷。屋内开了地暖,谢宝南半夜被热醒,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走到一楼, 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陈邺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灰色t恤加运动裤, 干净清爽。
    他眉头微微拧起, 像是在处理公事。
    “这么晚了还没睡?”她站在楼梯边问。
    陈邺抬头,见了她,“一点工作需要处理。”他合上电脑, 两指揉了揉眉心, 朝她走去, “怎么下楼来了?”
    谢宝南说:“渴了。”
    陈邺走到厨房,拿一个透明玻璃杯,为她倒了一杯凉水。递给她时,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
    一刹那的接触,谢宝南像触电般, 匆匆收回手。杯子落在地上,水瞬间洒了一地。幸好是木地板,杯子没有碎。
    “对不起。”谢宝南有些窘,低声道歉。
    她拿纸想去擦地上的水渍,被陈邺阻拦:“你别动,我来。”
    陈邺拿了一条干净的抹布,铺在地上,然后弯腰擦地上的水。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像是刚刚学会干家务活的孩子。
    擦干水后,他将抹布扔进水池,又洗了杯子,给她重新倒满水。
    像是担心她再次拿不稳似的,这回陈邺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杯子上,“拿好。”
    他的掌大而温暖,谢宝南耳根有些红,“谢谢。”
    她喝下一小口水。余光里,陈邺用目光锁住她。她脸上一热,背过身,一口气喝光,这才转身,匆匆对他说一句“我先去睡了”,逃也似地跑出厨房。
    走到楼梯口,她不小心,竟摔了一跤。
    谢宝南暗自懊恼,今晚是不是水逆啊?
    陈邺听闻动静,大步走来,扶起她,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心,“有没有摔到哪里?”
    谢宝南摇摇头,“晚安。”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
    陈邺望着女孩的背影,笑了。
    这什么破楼梯,竟然把他的女孩摔了,改天都拆了重装。
    谢宝南回到房间,躺在半半床上,心依旧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她调整呼吸,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隔天是个艳阳天,一早就有车来小楼前接他们。车上除了司机,还有嘉汇掌管欧洲分部的周总监,以及英国当地的销售总监,都是中国人。
    陈邺老派,用人习惯用中国人。他常说嘉汇是中国的,唯有中国人才会对嘉汇生出民族骄傲,全心全意地扑在工作上。
    谢宝南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陈邺这回来英国,是为了和经销商谈判。
    嘉汇的产品为了打入欧洲市场,之前一直和这家英国经销商合作。这家经销商扎根英国多年,早已经打通了欧洲线上线下的渠道。渠道多,货铺出去,才能有销量,这是快速打开新市场局面的捷径。
    双方合作多年,本已是唇齿相依,却没想到最近这家经销商忽然提出渠道费要增加两个百分点。
    嘉汇产品本身定价不高,加上国外的各种税费后,利润很薄。如今对方狮子大开口,嘉汇几乎没有利润空间。
    周总监磨了一个多月,对方始终不愿松口,这才无奈地请陈邺亲自出马。
    谈判地点见面地点位于伦敦,距离剑桥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窗外,沿途的风景变换,从悠闲小城渐渐变成繁华大都市。
    一小时后,车停在了经销商的总部大楼。
    下车前,陈邺叮嘱谢宝南:“一会只管翻译,其他不用管。”
    谢宝南讷讷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自己可以说英语,却偏偏要她翻译。
    真的如罗正阳所说,只是为了看上去正式点吗?
    会议室里,一张长桌,坐了五六个人,正大笑聊天。见陈邺来了,收了笑,同他们冷冷打招呼,却连站都没站起来。
    陈邺神色如常,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不同寻常的气氛从这一刻开始蔓延,犹如古时候开战前双方的对峙,刀光剑影。
    打从进门起,陈邺说的便是中文。像是吝啬似的,一个单词都不愿意说。
    谢宝南一来一回的翻译,花费不少时间。对方有些失去耐心,连续多次问陈邺为什么不说英语。
    陈邺淡笑,反问:“这和今天的会议内容有关系吗?”
    看上去很客气,其实嚣张得不可一世。
    谢宝南总觉得陈邺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来宣战的。哪有这样谈生意的!
    她将陈邺的语气原封不动地翻译过去。经销商脸色一变,分明是生气的,却碍于谈判还在进行中,不好发作。
    最后,到了价格这一环,双方始终僵持不下。
    剑拔弩张之际,陈邺摊手:“那就不要谈了。”
    他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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