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在无限循环曾雪仪刚刚说过的话。
——这点规矩你父母没教过么?
——教过!我父母教的可好了!比你好一万倍!
——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
——我又不是一盘菜,上什么台面?你上了餐桌能吃吗?!
——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在磋磨儿媳妇。
——不让人看到你也是在磋磨儿媳妇!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本来就是恶婆婆!还是坏透了的那种!
……
两个小人在她脑海中不停交战。
把刚才没有回怼曾雪仪的话不停重复着。
她站了很久很久。
腿麻了也不自知。
直到沈岁和回来,他温声喊了句,“江攸宁。”
“嗯?”江攸宁僵硬地转过了身子.
她看着笔直站在那儿的沈岁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沈岁和问出口后便紧抿着唇。
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了。
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江攸宁就盯着沈岁和看。
隔着一步之遥,谁都没动。
“抱歉。”沈岁和深呼吸了口气,“我……”
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都没逃脱的桎梏,该如何教江攸宁逃脱?
可是,他话音刚落。
江攸宁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她哽着声音,甚至佯装很平静地说:“沈岁和,我感觉我病了。”
“好像病得很严重。”
“再也不会好了。”
可说到最后,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无意识地蹲下来,对着地板嘶喊:“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啊?!”
第18章 chapter 18 我们……要个孩……
北城的初秋是最多雨的季节。
傍晚红霞染红的天际, 夜里便乌云密布。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就洒落人间。
雨点在空中翻滚跳跃,落在屋檐和土地上, 疯狂洗刷着这座看似繁华瑰丽的城市。
没放过任何一个狭小的缝隙。
细细密密的雨点敲打着窗户, 在上边化作一道道雨线, 沿着玻璃滑落。
地上积了一滩滩水渍。
凌晨两点。
江攸宁躺在床上忽然睁开了眼睛。
脚腕处泛着细密的疼痛,就和被针扎似的。
老天爷似乎总不凑巧。
她白日里站了一天,正是脚腕疼的时候,偏又赶上了下雨。
如今疼得她根本动不了。
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白色的天花板上折射出细碎的彩色的光, 尽管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怪陆离, 但总有缝隙能让光照进来。
和被捏碎了的星星。
光点斑驳。
江攸宁睁着眼睛, 看似动也不动。
其实藏匿在被子里的脚在拼命蜷缩。
五根脚指头都无所适从。
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姿势才能缓解疼痛。
她也不敢动。
怕吵醒沈岁和。
晚上大哭了一顿。
沈岁和手足无措地在那儿站了很久。
他说:我带你去治病。
——你别哭。
——所有的病都能治好。
甚至,他温声安慰她:“你现在这样很好。”
他说得最多的话是:抱歉。
睡前最后一句,不是晚安, 是抱歉。
江攸宁知道他为难。
甚至痛苦。
可是,谁不痛苦
她哭到哽咽失声。
最后紧紧抱着沈岁和。
她说:“你抱抱我吧。”
沈岁和抱着她, 比以往都紧。
他的声音都跟着哑了, “抱歉。”
江攸宁哭着说:“没事。”
她想:你抱抱我, 我可能就会好了。
爱一个人好像就是这样的。
只要得到一点点好,就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坚持下去。
她在暴雨中走了九十九步。
只要得到他一个眼神首肯,她就可以忍着疼痛把最后一步走完。
哪怕结果是被推开。
江攸宁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没有任何睡意。
身侧的人却睡得正熟。
他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
和幽暗的夜晚融为一体。
江攸宁歪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沈岁和的睡相很好。
他晚上向来不起夜,甚至一动不动。
睡前是什么姿势,醒来依旧是。
除非冷了, 他会出于本能自动寻找热源。
他长得确实很好看。
初看是很惊艳的类型。
但看了那么久,再好看的脸也有看腻的时候。
江攸宁望着他的侧颜,发呆。
那张脸跟记忆中相差无几。
但距离近了很多。
她回忆着晚上的场景。
那会儿的沈岁和似乎是最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