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江锦安本以为那小公子只是个路人,所以也就没有过问,但见他在殷无咎身边站了许久也没离开的打算,还时不时的看殷无咎,总算意识到对方应该是认得殷无咎的,便出于礼貌问了句,“这位公子是?”
殷无咎还没说话,那小公子已抢先朝着江锦安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小……小生江清,不知公子贵姓?”
江锦安道:“甚巧,鄙也姓江。”
江清笑着应和,热络的与江锦安客套了几句,然后状似随意的看了眼殷无咎:“其实我与这位公子也不过初初相识,还不知他姓甚名谁呢,江某今日对二位一见如故,不如交个朋友,寻处地方畅饮几杯,如何?”
殷无咎轻捣了江锦安一下,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先走了。”
江锦安混迹官场数年,何等敏锐的人,一眼看出他不想与这少年纠缠,虽不知原由,但还是很配合的寻了个借口,三言两语结束话题道了告辞。
谁想那小公子却半点眼力见儿也无,见状竟然又一次跟了上来。
江锦安往后瞧了一眼,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诶,你怎么招惹上的这小子啊,让他这么穷追不舍?”
殷无咎皱着眉头道:“不知道。”
江锦安道:“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你乱说什么,我压根就不认得他。”
江锦安道:“现在不是认得了,保不齐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呢?”
殷无咎猛地顿住步子,看着江锦安深深皱起了眉头。
江锦安本是逗他,没成想他竟像是生了气,立马改口道:“我乱说的,开个玩笑而已,毕竟这世上,像咱们这般的人,还是少数的。”
一路人潮涌动,那时候又没有手机在电话之类,兄弟二人不出所料的弄丢了温诀与贺毅阳的行踪,沿着河堤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温诀与贺毅阳的踪影。
江锦安看着人头攒动的河岸:“人这么多,要找着他们只怕不容易了,要不我们回去等?”
“再找找吧,师父个头高,若还在人群中,也是好找的。”殷无咎说着,视线无意间扫过河面,突然,他发现那湖面上巨大的双层的画舫上,一个格外高挑的身影。
“师兄,你看那是师父吗?”殷无咎蹭的一下,从河堤边的石块上站了起来。
江锦安微眯起眼睛看了看,也看到了人群中那颗高高蹿出的脑袋:“好像真的是!”
殷无咎高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说着,便要运气轻功朝着那画舫掠去。
那跟了他们一路的江清见状,立马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他下意识又要拽殷无咎,想让对方将自己也带过去,但这一次,殷无咎却没有给他机会,在对方手伸过来之前,人已远远飞了出去。
“好,好好好——”
“厉害,厉害啊!”
尚未靠近画舫,便听见舫中传来连连的喝彩声。
殷无咎彻底看清了站在人群中央的那个男子。
身形峻拔,站姿笔挺,一袭雪白斗篷从头罩到脚,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而纯净,神秘而优雅。
“师父!”殷无咎下意识想靠过去,迈步之时,被随后赶来的江锦安拉住了手腕,“等等。”
殷无咎道:“怎么了?
江锦安:“师父似乎在猜灯谜呢,咱们一旁看看吧。”
“师父,你们的师父是哪位啊?”
殷无咎听见这个声音,顿时皱起了眉头,视线扫向一旁,果然是江清:“师兄,你怎么将他也带来了?”
江清不高兴道:“怎么,你自己不带我,还不许别人带了。”
殷无咎沉默了下,道:“随便你。”话落便将视线转到了场中的温诀身上。
江清被他甩了个冷脸,气的暗暗咬了咬牙,恨不得原地跺脚。
“四月将近五月初,刮破窗纸重裱糊。
丈夫进京整三年,捎封信儿半字无。
——打四种药名。”
只见一美艳女子,纤纤玉手轻拈起一精美宫灯之下悬挂的菜色绢条,徐徐念道。
话音刚落,众人还在思考着呢,温诀已然将谜底脱口而出:“半夏、防风、当归、白芷。”
女子道:“正是。”她的面上并无惊讶,像是已经习惯了温诀这不假思索的猜谜速度。
“九十九,九十九了,就差最后一道了!”
殷无咎看着站在自己前面激动地几乎语无伦次的人,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对方衣袖。
那人转过身来,见他面生得很,问道:“干嘛?”
殷无咎朝他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方才所说的九十九,是谓何意啊?”
那人审视了殷无咎几秒,道:“你是才过来的吗?”
“那真是可惜了,你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那人说着,又扭过头去,指着站在人群中央的温诀,“这人方才一连猜中了九十九道灯谜,如今就差一道,便能夺得今日灯谜大会的魁首了,众人皆知,这云惆画舫每年举办的灯谜大会,是一道比一道难,我自诩于此道也算有些研究,却才解了二十多题便败下阵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连解百道灯谜呢,这人今日,可谓是首开先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