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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女儿长大了,可以拿出去送人了。
    如此销魂美人,恒王那等贪图好色之徒,岂会拒绝。阮菱没了母亲,娘家就是她的依靠,她断不敢跟阮府闹翻,这样他从此依附着恒王,便也不愁后路。
    念及此,那一点鸡毛蒜皮的便什么也不算了。
    他这个女儿,必得好生安抚才是。不然破了油皮,还进什么恒王府!
    阮岚山一改先前撼怒,眼角添了抹柔和,语气也和缓许多:“你这丫头,和你二姐姐两个人,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自己在屋里好好反省吧。这几日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阮菱心里冷笑一声,但看阮岚山方才那飘忽的眼神便可猜他心里打的什么鬼算盘。不过就是想好生安抚她,怕她做出想不开的事儿,好耽误他把自己送给恒王。
    这样的人,怎配做父亲,便是那禽兽都不如。
    阮菱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没有半分留恋,反而是浓浓的厌恶。过了多时,掌心一片刺痛,有殷红的血丝冒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攥拳,指甲都刺进了皮肉。
    清音扶着她,另一手轻轻的顺着她的肩膀,轻轻道:“姑娘,不值得,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得。”
    阮菱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回望她:“傻清音,我自然知道。这世间与我而言,重要的也就只有母亲妹妹,还有你了。”
    清音眼里盈出水花,强忍着酸涩,“姑娘,事不宜迟,咱们走吧,若再晚了就出不去了。”
    “嗯。”
    两人换了浅粉色的婢女服制,又挽了发髻,背上两包细软,便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傍晚时分,雨过天晴,空气如新,远远的天幕挂着火红的云霞,晶莹剔透。
    阮菱和清音一路七拐八绕,渐渐的离开了阮府。怕被人看见,一路上两人都走的小巷。
    直到她们又拐进了一处狭窄的巷子,才意识到,她们迷路了。
    阮菱自幼在东京城长大,近处尚且能分辨一二,再远点出行便乘轿辇或是马车,对地形一无所知。
    清音是她的贴身侍女,出行向来都是一起,眼下也余心不足。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若不能再天黑前寻到客栈,怕是会被巡防营的人抓到送回阮府,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一筹莫展时,阮菱注意到巷子尽头停着一辆马车。
    她凝眸看过去,那拉车的马匹俊美雄壮,鬃毛油亮,车身绸面皆是黑金装束,低调中隐隐透着华贵。
    清音指着那马车,犹豫道:“姑娘,前边马车样式不俗,里面定是清贵的识礼人家,咱们要不要上前问问路。”
    阮菱思忖片刻,摇头:“不可,看那马车颜色必定是男子所有。京中但凡公侯富贵家的马车都会有府邸的徽记,你看那轿帘上什么字都没有,便可知是哪个皇子王爷的私有物,咱们焉能上去无礼。”
    清音这才恍然大悟。
    主仆二人说话的光景,那车帘掀开,先下来一位穿着红衣的男子,阮菱瞳眸顿时一滞。
    纮玉?!
    随后那红衣男子放好脚凳,马车上走下来一道人影。
    玄色长袍,紫金冠,身影清隽修长,正扶着车横下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无尽矜贵。
    阮菱心一紧,指尖微微轻颤,腿脚僵在那里动不了。
    太子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便对上了阮菱那双仓皇无措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那双平静的眼底沾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小姑娘与昨日在长平侯府如初一辙的动作,一瞧见他,便僵硬的像一根木桩站在那儿。
    只是,颤抖,害怕这样的神情落在她那副皮囊上,就变成了勾人的楚楚可怜。
    裴澜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查。”
    纮玉偏头,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伊人倩影,又看了看太子殿下,最后垂着眼答:“殿下,她,她是阮家四姑娘。”
    裴澜收回目光,反问道:“你倒识得?”
    纮玉声音有些僵硬:“殿下,阮家女,月貌花容,名动京城。东京城里几乎人人尽知。”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他家殿下一向对男女之事不挂心,皇后几次催了婚事也不见殿下点头。那些常常入宫中的县主郡主尚且不识,琼子花貌的阮家女在殿下眼里可能还不如一叠折子有吸引力。
    不过殿下怎的对她感了兴趣?
    不待他想完,身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便将他打断:“既如此,便事无巨细的查,若查漏了什么,自己个领罚。”
    纮玉抬眉,殿下这是怎么了?
    东宫那颗秃了许多年的铁树要开花了?
    第4章 吃醋   四姑娘身上好像还有着一段姻缘。……
    翌日,清音早早便出去打听,中午回来后一脸高兴。
    她从门童那得知,沈老太太去城郊的时思寺上香,本是五日的行程,竟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回京了,现下马车已经进城了。
    阮菱放在手里的汤匙,美眸瞪圆,显然有些诧异。
    按照前世的情形,应是这两日,可也没这么快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阮菱来不及想这些了,匆匆坐到铜镜下,拿起篦子,又招呼清音:“快,梳妆!”
    这次,她必得赶在大舅母王冉前头见到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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