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华一时哑然,差点被那张无害怅然的脸迷惑,手中金扇毫不留情的狠敲他脑袋。
“华华,你又打我!”张阑楚捂着头,还是被她打的脑瓜子嗡嗡叫。
不一会,瑛华晃晃发酸的腕子,低叱道:“清醒了吗?要是再不清醒,我就把你扔到河里!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让你进府当侍君的。若你能理解,我们依然是朋友。若不能理解,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见面了!”
听到最后通牒,张阑楚被蹂躏的神色恹恹,脑袋疼,心里也疼,不得不退一步,“好,我知道了,以后再说行了吧?”
“你再提我们就割袍断义!”
“好好好,我知道了……”瞅着那张愠怒的小脸,张阑楚无奈叹息,只能再从长计议。
二人再度沉默,各怀心思的坐着。
瑛华睨着琉璃瓶中的萤火虫,好久后,嗫嗫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好,也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你可以不让我进府,也可以跟夏泽双宿双飞,但你阻止不了我爱你。这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张阑楚按按吃痛的手背,抿着唇赌气。
他鲜少有这样的时候,像个与大人置气的孩子。瑛华无奈,推敲着说辞准备开导他,然而肚子不太争气,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码头岸边很静,这声音突兀不雅,瑛华尴尬到想溺水而亡,气势一下子就蔫了。
张阑楚望着她的窘态,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还不允许别人饿了?”瑛华耳根都开始滚烫。
“你总是吃饭吃不饱。”张阑楚笑的风流,站起身来说:“走,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别的先不谈了,填饱肚子是第一位,免得伤了脾胃。”
“……”
瑛华看向清河,赵贤他们的画舫还没有踪影,一时半会看样子回不来。
码头就在清河夜市东尾,附近就有不少卖吃食的。肚子不停叫嚣着,慢慢侵蚀她的意志。她想自己去买,然而夏泽没来,她习惯性的身无分文。
最后只能抱着琉璃瓶站起来,跟着张阑楚出去觅食。
这样,当夏泽步履生风的赶到这边时,远远就看见了他们的身影,脚步戛然而停。
两人伫立在一个摊位前,瑛华垂头凝着摊子,身边张阑楚缱绻的望着她,温柔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垂在身侧的手绻了绻,继而紧紧攥上。
夏泽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血液里的躁动,唇边携出柔和的笑
“瑛华。”
声音不高不低,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清晰的传入了瑛华的耳朵里。
她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须臾还是寻声而望,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他。身姿挺拔,俊逸英采。
“夏泽!”瑛华展颜一笑,踮着脚冲他挥手。
待夏泽来到身边时,她雀跃的贴上去,揽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事情有点繁琐,耽搁了一会。”夏泽和颜悦色的说,随后目光落在张阑楚那儿。
四目相对,迸出无形的火花。
瑛华这才想起来她跟张阑楚在一起,这下可好了,被抓个现形。
她愁眉苦脸。
本以为夏泽会生气,谁知却笑呵呵的对张阑楚说:“我方才有急事要办,多谢世子帮我照拂她。”
“帮你?脸真大。”张阑楚冷哼,“一个贴身侍卫,乱跑什么?渎职吗?”
夏泽对他的轻叱充耳不闻,转而抱住瑛华,低头噙住了她的嘴。
这个举动让张阑楚直接愣了。
人来人往中,两人深情拥吻,热忱而漫长。时而唇边舔蜜,时而深入窥探,让人看到脸红心跳。
这无疑在他心里狠狠扎了一刀。
在瑛华有些喘不上气时,夏泽放过了她,揽住她发软得身躯,与她额头相抵,“分开这么一会,我就好想你。”
声音轻如罗纱,覆在心间叫人失了神。
“我们走吧。”他握紧瑛华的手,对张阑楚颔首示意,“世子,先告辞了。”
“……”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阑楚忿忿然,若不是怕瑛华生气,他恨不得将夏泽抽皮扒筋。
这男人也太孟浪了,难怪迷的瑛华神魂颠倒!
“公……公子。”目睹一切的小贩颤巍巍喊他:“糖糕好了,公子还要吗?”
在小贩眼里,张阑楚读出了同情。
“要!我自己吃!”他一把将油纸袋揣过来,将碎银扔在摊子上,抬着下巴就走了。
与此同时,夏泽牵着瑛华闷着头往前走。
瑛华见他沉然不语,徐徐解释道:“那个……今天是意外情况,他是不请自来,说有事告诉我,我就让赵贤他们先坐船走了。然后我刚才肚子有点饿,我身上没银子,就让他买了点吃的,还没做好你就来了。”她顿了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公主多虑了,我不生气。”夏泽沉声回了一句。
“……”
这哪里是不生气?她都追不上他的步子了。
周围人头攒动,不太方便说话,瑛华只得将话先咽回肚子里,决定回府再好好哄他。
可是越走越不对劲,她皱眉道:“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府的路。”